宫旬心里是又感动又担忧,还有一种令他心悸的恐惧感。在得知路曼声有可能会出事之时,那些最沉重的过去如洪水一般向他涌来,让他无力逃脱。
他仿佛回到了那些暗无天日完全没有路曼声的日子。
那些他一直逃避却根植在他内心深处迄今都还在影响着他的那些过去,再一次呈现在他的面前。
一度,他对那个名为路曼声的女人生出了怨言。
有生以来,还是第一个女人能将他折磨到这种程度。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着更像是死了。
为情所困,为情所苦,本来是他最看不上的。他曾经毫不留情的嘲笑过这样的男人,认为他们难成大事,到头来也终将会毁在他们喜欢的女人手里。就像是那位默安王,因为一个蝴蝶夫人将自己弄得二十多年不见天日,堂堂一个王爷沦为阶下囚,甚至连他的女人还有儿子都不知道他还活着,真是可悲。
没错,他是知道这件事的,也知道邱凤水的身世。
虽然这件事鲜为人知,就连父皇一度也被他们瞒过去了,但他因为一直注意着那个女人,也发现她在暗中帮助和照顾一位多年牢囚,寻根溯源之下,发现了这个秘密。
父皇对蝴蝶夫人始终抱持着复杂的感情,这件事始终是他的心结。要是让他知道默安王和蝴蝶夫人的儿子还活着,而且还是他宠爱的邱凤水,那情况就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了。
这件事一直被宫旬压下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本来有这样的好机会,他大可以拿来和路曼声谈条件。不用意外,过去的自己就是这么的卑鄙。也因为这样,路御医总是看不上他,认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讨厌皇家的生活和不得不背负的命运与责任,还有他的不择手段和喜怒无常。所以每一次都想摆脱自己,和他划清界限。
当过去的记忆伴随着失去路曼声的恐惧一起涌回来,宫旬不得不接受一个不太光彩的自己。
现在想想,他对路曼声确实算不上好。明明是真的喜欢她,也在为她做着各种各样的牺牲,但总是以盛气凌人的态度,不遗余力地将自己扮成一个坏人,仿佛这样就能劝慰自己他并没有被这个女人所迷,和别的因为感情而昏了头的男人不一样……
到头来,最蠢的还是他。
他在对自己做着无谓的暗示的同时,也一次次地将路曼声推离了自己的身边。
一心想要征服她,想要让她成为自己附属和所有物的他,怎么可能打动这位骄傲的女御医的心?
所以到最后,他将她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只能炸死逃离了大尧,去了万里之外的大杨。
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记恨路曼声,去对她加以指责?
何况那一点小怨言,早在心水酒楼外看见路曼声平安脱险而消失殆尽了。
他什么都不想要再理会了,也不想要再斤斤计较,他现在只想要好好爱这个女人,和她过属于他们幸福的生活。
他已经犯了一次错误,这一次绝不会再沉迷于过去,又一次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
路曼声回了宫,虽然事情还没有了结,付志洲的突然告假也让她觉得另有隐情,但宫旬已经不允许她再插手了,第一时间将她送回了宫。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再随意走出——皇宫。
本来是不允许路曼声走出正阳宫的,但这样限制路曼声的自由,会让她心生抗拒。即便在这种时候,宫旬仍然做出了妥协。他知道过去的自己最大的毛病就是独断霸道,老是决定别人的事,不在乎他们的感受。他克制着这一点,不让路曼声心生反感。殊不知路曼声这一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对宫旬的决定没有再提出异议,安心地留在正阳宫,再没有提出宫和许汗的事。
许大哥,对方既然是冲他们来的,那许大哥的危险便解除了。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付志洲既然将人放出来了,那他们便却之不恭了。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见招拆招吧。
让路曼声在意的是自从上次出宫回来,太子殿下好像有了心事,喜欢一个人坐在那里想着什么,有的时候奇怪地看着她,一看便是半天。
起初路曼声还以为是自己任性的举动惹太子殿下不高兴了,他还在和自己置气。渐渐的她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太子殿下似乎很纠结,心事也很重。出宫的事他也已原谅了自己,那么困扰他的事究竟是什么?
而且有的时候路曼声发现太子殿下无意识地有些抗拒他,看着她的眸子里还有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哀怨。就好像她是一个负心的女人,有哪里伤害了他一般。
路曼声有些莫名其妙,太子殿下要是生气,她好好赔个罪再哄哄他就是了。如今她连他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又该让她如何做?
“殿下,你这些日子好像有心事,能和曼声说说吗?”这一日两人一块用晚膳,路曼声寻了个机会问宫旬。
夫妻之间最忌的便是彼此有心结和误会,不管什么事说出来,才知道能不能解决。
“路御医多虑了,不过是一些棘手的国事罢了。”
路曼声看了宫旬一眼,这一眼看得是悠长又落寞,然后颇为失落地低下头,嘴里的东西也都没了味道,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宫旬可受不得路曼声这小可怜样儿,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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