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南也慌了神,不知该先去村里问一下,还是索性向前走一走,再找一找。
他大声喊着:“胖猴,你在哪儿?你出来,我不打死你!”
瞿南声音颤抖地开着玩笑,为自己壮着胆。
寂静的村庄里,这喊声显得凄凉而尖厉,在雪地上荡起层层回音。
不远处一个破败的院落里,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瘦小枯干的小脚老婆婆,皱纹密布的脸上布满黑色的老人斑,皮肤枯槁得像是一具干尸,穿着一身蓝色的绸缎袍子,脚上是一双蓝色的锦缎鞋子,躬着腰,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瞿南差点被吓昏过去,因为,他看到……
这老婆婆穿的是寿衣!
本地风俗,老人家的棺材和死时要穿的衣服,也就是寿衣,都是提前预备好的,有的棺材还每年重新上一道漆。
可是寿衣不是应当在人刚死了,尸体还没硬的时候换上的吗?怎么这老婆婆竟然穿着寿衣出来行走?
她究竟是人是鬼?
阴阴的风吹起了她袍子的一角,露出惨白干枯的脚杆,那只脚上没穿袜子,有着黑灰色的蛇一般的纹理…
阳光照在老婆婆的身上,她身后的影子随着她的行动也行动着。
瞿南吁了一口气,虽然还是背上发麻,头皮发紧,但毕竟是放下了心——老婆婆身后有影子,肯定是人。
既然是人,瞿南立刻就放下了心,他跑前一步,殷勤地搀着老婆婆:“大娘,下雪路滑,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小心摔倒。”
老婆婆努力抬起耷拉着的松驰的眼皮,看了看瞿南:“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刚才听见有耍猴的,我出来看看热闹,一个人在家里孤单得慌……耍猴的在哪里?”
“……没有什么耍猴的。”
“没有耍猴的?那你陪我聊会儿天吧?这鬼地方越来越冷清了……”
瞿南眼角余光向敞开的院门看了一眼,院子里冷冷清清,被积雪覆盖着,从屋门到院门打扫出一条小路。破败的屋门上糊着旧报纸,风一吹,发出的沙沙声犹如在耳边一样。邻近院门口的雪地上,扔着一双小小的青布鞋子。
“耍猴的在哪儿呢?”老婆婆沙哑不清的语声又一次响起。
瞿南无语,这老婆婆的脑子真是够呛,刚才都说了没有耍猴的,她老人家怎么就没完了?
如果不是胖猴丢了,瞿南说不定真的陪她聊几句,毕竟年纪大些的老人都有一肚子稀奇古怪的故事,也可以作为创作的素材。
但是现在,胖猴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瞿南哪有心思和她聊天。
担心老婆婆滑倒,瞿南好心地扶着她:“大娘,这地儿没有什么耍猴的,我扶您回去吧,外面路滑,别摔倒了。对了,您见没见一个胖胖的年青人,年龄和我差不多的。”
老婆婆甩开他的手,自己回身往院里走:“没有耍猴的,你就赶紧地走吧?这地方呆着有什么意思?你说的那年轻人么?”她露出深思的表情,在瞿南刚觉得有点希望,满脸喜色地看着她时,摇了摇头道:“嗯,我可没见过。”
“吱”的一声,老婆婆关上院门,消失在瞿南的视线里。
瞿南没有看到院子里,老婆婆眯着的眼睛里一丝怜悯的眼神。
瞿南再一次四下望了一遍:还是没有胖猴的踪影。
他不敢再喊了,万一再喊出来一个穿着寿衣的老头子,自己这脆弱的心脏就真要被他们玩坏了。
也许胖猴嫌冷,回车上去了?
瞿南心里一喜,说不定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一溜小跑地跑回村西头,因为下雪路滑,还摔了一跤。
瞿南连滚带爬地起来,愣住了。
胖猴那辆破二手车也消失了。
地上的车辙还清清楚楚,车却没了。
对了,可以打他手机啊!
瞿南拍拍脑袋,自己真是糊涂了,怎么就忘了打电话呢?
瞿南掏出手机。
手机上,信号的部分是鲜红的x号……
怎么会?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怎么可能没信号?
瞿南回头看了看远处挂着中国移动四个蓝字的铁塔,彻底地无语了。
胖猴怎么办?该报警?还是依靠自己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着寻找他?这样能找得到吗?
“嘎!”
嘶哑难听的叫声传来,村子北面不远处,几只黑色的乌鸦落在一棵果树上,冲着地面嘶声大叫。它们的不远处,一只黑猫伏下身子,黄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乌鸦,作势欲扑。
瞿南被这几个畜牲吓了一跳,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向它们扔过去:“破乌鸦,乱喊什么!”
乌鸦尖声叫着,扑楞着翅膀四散飞走了。
那只黑猫却纹丝不动,金黄的眼睛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瞳孔变成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它比普通的家猫要大上一圈,通体黑色的毛皮油光闪亮,没有一点其它杂色,尾巴梢悠闲地摆来摆去,眯着眼睛盯着瞿南。
瞿南觉得这只猫的眼神很邪门。
跟这两只邪气地猫眼对视了一瞬,他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不会转了,他试着想扭过头去,可是脖子僵硬得像是后面别了根钢筋,一动也不能动。
黑猫盯着瞿南……
瞿南汗流浃背……
“嗄”!一声尖叫,瞿南和黑猫都吓了一跳,双方同时移开了目光,那几只乌鸦又一次落在树上,冲着黑猫,不,冲着树下叫了起来。
“嘎……嘎……”
黑猫不再理会乌鸦,而是抖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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