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鳞砗磲并非黑水洋出身的海妖,而是东升祖洲风波岛的水怪。每当风雨晦明之时,便吐出迷离蜃气,利用幻象设下陷阱,前后吞食了三十个渔夫。尽化残躯,无意中提炼出一丝淡薄的苍龙血脉。
原本聚散不定,难以收发自如的蜃气,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让它凝出蛟性内丹。只是为祸一方,得罪了掌管近海和粗盐的荒神宿砂,便仓惶出逃,往北冥玄洲避难。
至于银喉鲛怪的来历,有些奇特,原是西沙流洲雨师商羊统属城邦献上的歌伶霍桐。及笄后,音色不变,尤为出色,盖过同侪,被她们联手排挤。不堪处处受打压,便禀告雨师主持公道。大荒神忙着造福两大洲岛,积累深厚德行,以备日后霞举飞升,哪里会管这等闲事。霍桐她一怒之下,盗取夜泣珠吞服,转成鲛怪。
为了躲避追兵,她潜入深海,顺着洋流前往黑水洋。曾参与三次海妖联手掀起的怒潮,也闯出偌大的名望,被巡海舰队收录图志。不料却被大海妖鲛翁看中,屡次逼迫,非要收入珠宫。它闲散的性子,习惯无拘无束的日子,哪里肯受制约。只是多年独来独往,没有够份量的盟友,也不想托庇某位大妖麾下,便沿着海岸线,再次出逃。
借助黑水洋的禁地之一,浮冰岛,暂时摆脱鲛翁的纠缠。游至北冥玄洲的南岸渔场,忍不住饥肠辘辘的煎熬,便捕食海鱼充饥,正好撞见蜕变的蜃妖,几番思量,下了夺它内丹的决定。
夜泣珠将凡体转为三百寿的妖躯,一日筑基,早已化去消失不见。银喉鲛怪在黑水洋争战多年,早已积累雄厚的妖气玉液,只是欠缺一个契机,便能在髓海灵窍凝出真丹。从此摆脱血食,吸纳日月精华,吞吐天地元气,神明不死,奠定真正的长生。
只是它并非天生海妖,即便成功结丹,也只是将夜泣珠还原出来。兼之鲛类精怪成就有限,顶多就是另一头鲛翁,在妖族中的地位不上不下,着实尴尬。
‘那头蜃妖内丹具有蛟性,还未大成,便能呼唤风雨,引动天象。若是夺取过来,以此成道,便能脱去低贱的鲛躯,化为三千寿的蛟身。’
获利丰厚之极,让银喉鲛怪忍不住甘冒奇险,即便潮音交感,察觉附近有凡人驾乘灵舟接近,也不以为意。
眼看战场杀伐之气化入绝音,将蜃妖两扇硬如精铁的鳞壳越削越薄,终于迫使它吞吸弥漫周围的蜃气,提升结丹的火候。鲛怪大喜之下,把杀音逼成一线,从那道缝隙中源源不断地灌进去。
雷焕双目闪动,心里莫名犹疑,‘蜃气幻象百般变化,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鲛怪穿云碎石的杀音却是真切实在,毫无虚妄。若无其它手段,蜃珠就要旁落他手。’忍不住就想起身,以恩师所赐符令御使戮妖剑,先击杀银喉鲛怪,再做打算。
所幸的是,他有大运在身,又身处道门灵器飞鱼梭中,封闭双耳,神志不受迷惑,便沉心静气再仔细观看。
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镇静,着实让隐身一侧,守候多时的剑修罗浮春讶异不已。
‘早知此子资质过人,不料本性也如此坚毅,不受外物迷惑,谨守十二道律,确实是我道门真种。’
‘只是此处异变既然为我获悉,琼涯城的荒神也必知之,肯定会派出沐恩的大巫祭,乘坐新近打造的乙木神舟前来抢夺。’
‘时机稍纵即逝,小徒入门不久,杀怪夺丹之事未免力有不逮,为防错过这桩机缘,必要时,我也不得不亲自下场。’
便在此时,道律凝成的真文在剑修髓海灵池熠熠生辉,临行前掌门六阳真人的嘱咐言犹在耳,瞬间将罗浮春自贪欲泥潭中拔足而起。
‘此番来北冥玄洲,实为道门拓荒,若是因这枚蜃珠恶了琼涯城,十二位荒神同气连枝,便连累其它道友,何其不智。’他思索片刻,径直遁入飞鱼梭,不惊动任何人。将袖子轻抖,落下许多节蕴含海怪灵髓的脊骨,在红泥煨烬炉旁攒成一堆。估料次数堪堪够用,便点了点头,隐身在侧,不言不语,坐看徒弟气运如何演化。
那头蜃妖也是果决,当机立断,不再仔细雕琢,吞吸蜃气强行将内丹火候提升,还未瓜熟蒂落,就拥有蛟性。周围海兽的残骸自行跃起,依附在薄壳上,幻化成两头遍身都是倒刺的狰狞骨蛇,往银喉鲛怪噬咬而去。
固执己见地认定两头骨蛇只是幻象,待身躯都被咬住,猝不及防之下,鲛怪悔不当初,连忙化为浪花泡沫,逃遁入海。
蜃妖拥有蛟性,立即知此为障眼脱身术,便赶狗入巷,穷追猛打。自从蜕变以来,被鲛怪处处压制,仗着两扇硬如精铁的鳞壳,逃过荒神宿砂的追杀,却被它削磨地薄可透光,怎能没有怒气。它心存恶意,令两头骨蛇大口大口吞吸浪花泡沫,都是夜泣珠的精髓,竟使内丹越发浑厚,着实惊喜莫名。
没过多久,元气大伤的鲛怪在岛礁一侧浮出海面,神态萎靡不振,身躯也缩水三成,银喉更是毫无光彩,甚至连音杀的天赋也使不出来。只见它卧蚕眉高高竖起,仿佛一对利刃大刀,双目瞪视,星星点点的怒意,片刻过后有如燎原大火。
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死的心都有了。
愤怒过后,鲛怪恢复清醒神志。到底是出身人族,根脚不凡,又伺奉过大荒神商羊,在雨师宫领唱的歌伶。经此大变,妖性不退反进,它眼珠一转,便将祸水东引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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