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下雷霆怒火和阳光雨露,用强硬的铁腕驯服灰暗密林的流民,格洛尼并没有感到满足,耳边的喃喃低语已在内心深处回响,不止是嗜血獠牙引发身体的焦渴,更多的是初次品尝权势的滋味。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尽管只有二十三个流民服从他的意志,依旧让格洛尼沉醉其中,并渴望更多的‘子民’匍匐在他脚下。
深渊祭台感受到代理人的愿望,从两座雕像里吸取的部分杂碎一股脑地灌注给格洛尼。那是零乱的记忆片段,毫无头绪可言。不过其中也有一些引人注目的闪光点,比如说邪术师梅迪斯提过的古代遗迹,似乎隐藏着价值惊人的秘密。
轻轻挥动权杖,格洛尼驱使深坑洞穴通往小石潭瀑布的甬道出口的藤蔓长出有毒的棘刺,这足以让那些听话的流民知难而退,不敢随意冒犯。随后,这位黑暗中的舞者继续呆在祭台上,整理他获得的知识,梳理出粗陋的体系。
对于体内更浓厚的黑暗之力已经着迷的墨菲牢牢地记住领主说的每一句话,他准备带着两个交好的同伴科塔和布伦前往附近的男爵领地,把卑劣的逃兵,被诅咒转化的兽化人尼肯带回小石潭,接受领主的惩戒。
科塔和布伦早已不是过去胆怯和懦弱的乡下农夫,被沉重的劳役和繁忙农活摧残的瘦弱身体,在效忠前任领主后获得与牛角力的壮硕体格,加上猎食灰暗密林的野兽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甚至夜晚也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要不是魔女萨莉亚的禁令,他们肯定偷偷地溜进各自的村子,远远地观望自己的尚在的亲人,顺便给某些人的身体留下一个难忘的痕迹。
因此当声称获得新领主许可的墨菲稍微示意后,他们立即表示同意,联手隐瞒其他流民,一行三个人沿着隐秘的安全通道离开灰暗密林,在黄昏时分抵达萨曼森男爵领。
耸立在香茅丘陵的石砌城堡,在白天就像全副武装后铠甲锃亮的战士,宽厚的城墙是它的盾牌,驻守在军营里的骑士和士兵是它的长矛和利剑,服从作为头脑的领主的指挥,警惕着守卫领地;而夜晚则像一头收敛爪牙的巨兽,静悄悄地歇息、打盹,偶尔睁开眼睛俯视着周围的村子。它是萨曼森家族几代人苦心经营的领地核心,曾经几次打退冒犯领地的敌人,破损处处的城堡墙壁上,刀劈剑砍的痕迹,经历风吹雨打的侵袭,依旧清晰可见。
三双荧绿色的眼睛盯着这头睡着的巨兽,露出贪婪和渴望的眼神,无星之夜并没有阻挡墨菲、科塔、布伦的脚步,反而严重限制城堡值夜守卫者的视野。他们压低身体,在高耸的城堡塔楼投下的阴影之间潜藏。
扰人的蚊子和飞蛾刚刚接近他们的身体,就被淡淡的黑暗气息驱散离开。
一直等到茂密的草叶之间淡淡的雾气缓缓升起开始浓郁,墨菲终于开始行动。他转到城堡的正面,脱掉身上的兽皮,折叠好放在头上,压着水花轻轻滑进护城河。在灰暗密林练就的捕鱼技巧使他轻易地泅渡过河,冰冷的河水消耗了不少体力,他毫不在意地甩动手脚,立即穿上简陋的衣服,身体渐渐恢复暖热,才攀爬翻越大门的木栏栅。今夜,幸运一直眷顾着墨菲,他在城堡大门的宽敞庭院里找到一捆粗麻绳,隔河用力扔过去。
科塔和布伦抓住绳子才敢在夜晚泅渡宽阔的护城河,出身佣兵的墨菲掌握着很多生存技巧让这两个乡下农夫不得不折服。
‘哪里来的绳子?’收起粗麻绳,仔细捆扎好的科塔有些疑惑。
墨菲看出他想将绳子据为己有的贪心,用手指着庭院一侧的绞首架。科塔双手一抖,仿佛抓住一窝毒蛇似的丢掉麻绳。
‘是绞首的绳子,上面沾了血。’
墨菲毫不在意地把绳子穿过肩膀斜挂在身上,‘待会抓捕那头野兽肯定不会顺利,这捆绳子正好用来束缚它的手脚。’
科塔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布伦用力抓住他的右手,使劲一捏。剧痛立即使科塔发晕的头脑清醒,他微微点头,顺利抽回自己的手,再次陷入沉默。
缩头缩脑地睡着的守门人沉浸在梦乡中不能自拔,平静地生活消磨掉危机感和对危险的嗅觉。
墨菲凭着直觉穿过庭院,科塔和布伦对视一眼,立即跟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墨菲的鼻子闻到越来越浓的皮毛的汗臭味,显然在拉进和目标尼肯的距离。
三人绕过回廊的转角,看见一座尖顶塔楼。沿着盘旋上升的石阶走,来到尽头后,一间储备杂物的房子被铁栏栅隔开。门口快要燃烬的火把哔啵哔啵地发出油料焚烧的声音,墨菲静悄悄地靠近,借助昏暗的火光,看见四肢折断被铁镣铐缩在石台上的尼肯,以及一个腰间别着钥匙的看守。
两个手臂的长度,墨菲目测自己和钥匙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气馁。他起身环视周围,没有可以利用的物件,科塔和布伦也是素手无策。两年佣兵的经历让墨菲学会利用一切可以看似无用的东西,他立即注意到火把的长度,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墙壁的套箍里取出火把,墨菲放在脚底踩踏熄灭,肥厚的脚底胼胝毫不在意火焰温度。周围陷入昏暗,墨菲微微眯眼,很快恢复正常,按照自己刚才记住的位置,倒持火把,将较细的一端穿入钥匙扣里,轻轻一挑。
“啪嗒”一声,钥匙顺利取出。看守侧仰的头部微微调整,似乎忍受不住酸麻的脖颈,嘴里发出意义未明的咕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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