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柳金蟾眼下,这真是内外交困,外有上面的重重重压,这后院……看这模样,怕是也要失火了的模样了呢?
本已含在舌尖上的“想来不会假”,柳金蟾愣是硬生生地转成了“凶多吉少”,愣是将北堂傲复活的希望提高了百分之四十的概率。
玉堂春的心思到底如何?
难测!
柳金蟾不禁反思自己,当日在苏州三年,这玉堂春殷勤来助,每次皆以她无名份外室的身份,随她各种出入苏州各大酒宴,无数次暗示明示人,他早已是她柳金蟾枕边人的行为,是为替她打开苏州黑白两道,撑场面……
难道已不是她所理解的“受人滴水之恩,涌泉以报”,以及顺道还是气气哪个对他不知珍惜的苏阡陌?
这一想,再一转思,哪些在苏州三年,早被她满心除了公事,就是孩子占据,忽略过的点点滴滴顿时就浮上了心头:
忙到夜半时,有时三郎都困得旁边打了瞌睡的时候,玉堂春总是那么恰好地端着亲自煲好的养生汤,适时款款无息进来。
盛夏,因日以继夜督造她亲自主持的防洪工事,人太累趴下就在书案上睡去的午后,在她身后给她悄悄扇风,默默驱蚊的,收拾一桌杂物的,似乎一睁眼看见得也是玉堂春……
还有三个孩子每次来,妞妞每次敌意最大的人也是玉堂春,明明玉堂春在她们来时,一直都在躲开妞妞的锋芒,偏偏是三郎傻不愣登,经常想去套近乎,数次被妞妞弄得灰头土脸,回来朝着她发脾气。
难道……她真正是忽略了什么,她从未注意过的事儿?
旧事不及细细拾掇,柳金蟾一时也想不起太多,只能小心地与玉堂春措辞道:
“春儿啊,你……明儿一早,还是先带着莺歌返回苏州去,不然……你大哥出事,那边知你来和我一处……
不明就里的,只怕将你我错打成一耙,真当你是我背着你大哥在外养的外室……”柳金蟾目露关切,“人家一抓俩,咱们谁也跑不了。”
柳金蟾立刻开口就想着赶紧和玉堂春撇清关系,暗示言明咱们啊,就是利益上的伙伴关系,你别傻不愣登地往这里跳得,省得得不偿失,不但没好,还白搭上一个人。
玉堂春兰心蕙质,在外打滚了那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什么不清楚,耳朵一听柳金蟾这话,就明白了柳金蟾的意思,但……
“大人,这话说的……”
角儿就是角儿,这北堂傲想哭吧,还得那块天天泡过的洋葱帕熏熏,玉堂春呢?
说哭就哭,不待柳金蟾把话说完,他嘴一抿,眼圈即刻就红,红毕就是“吧嗒吧嗒”的泪啊,真就跟滚珠儿似的,大滴大滴地从脸颊上“哗哗”而下,做不得一点假不说,哭得那模样都真正是一副情到伤心处,无声却最伤……
瞅得柳金蟾都想跟着哭——
这男人一哭,她就没招。
而这玉堂春是角儿,他哭起来比笑起来还更让人觉得销、魂、蚀、骨,当年西施是怎么以“捧心”状让夫差丢了江山的?估计就是这每每病时,便呈出这么一副“心碎”落泪的我见犹怜状。
柳金蟾素来怜花惜玉,此刻一见玉堂春成了这模样,也不知这玉堂春是不是做戏,但这模样,你还说他是演戏,就顿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了。
“这……一句话,怎么就哭上了?”习惯了伏小做低地柳金蟾赶紧扶着身后的玉堂春往后面坐,但一看——
凳子缺了一角呢!
赶紧,她又扶着玉堂春往内室的床上坐:
“是金蟾,刚说错了什么吗?”别哭啊,再哭,姐,就要没原则,犯错误了!
“大人,什么都没错,错,也该是错在春儿身上。”
玉堂春罗帕点点拭泪,无奈他越拭,泪还越多,手刚点两滴,脸颊上又以挂上了数十滴——这那叫拭泪,分明是为了让他这朵娇花,更显梨花带雨之怜爱之色。
“谁让春儿……春儿过去是那么个样儿呢?说是个戏子,却连个裱子都不如……”
这自黑的话……
“过去都过去了四五年的事,我都忘了,你又提它作甚,这不是没得给自己找堵吗?”柳金蟾忙给玉堂春擦泪,安慰道:
“再者,都是那么些人逼得,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玉堂春轻咬着一张期限才抹了几抹朱色的菱春,噙着泪,半是抽噎半是含情地抬眸回瞅柳金蟾关切的眼,眨巴眨巴着,愣是将他傲人的睫毛扑闪成了会惑人心的羽扇,然后将自己的两手柔柔地勾上柳金蟾颈,粉脸贴在柳金蟾颈上继续细细的抽噎道:
“人说‘浪子薄情裱子无义’,你是个情场里的浪子,专惑人心,却对人有情有义。
我玉堂春命贱,身在下流,人随波逐流水,别人骂的那些个做贱我的话,也不算无中生有,都是自己做出来,纵然之前是情非得已,但后来也是自甘堕落了,与她们坑瀣一气了,这点,我玉堂春认,不恨谁,也不怨谁,谁让自己是这扶柳的命……”
“怎又提这……”
柳金蟾要再度打断玉堂春的话,却一开口,就被玉堂春手执沾满了他泪的罗帕手,给轻轻轻地悄悄捂住了,顿时一股子咸咸的泪味儿浸过唇瓣,化在了舌尖上:
“你让我说!”
玉堂春忽然在眼前变得异常红艳的菱唇轻启,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一味名叫做玉堂春的媚药,反正……
柳金蟾恍惚中,觉得自己像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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