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征回来后,自从秦简消失后,他就没有跟周驰接触过。
半年多的时间,周驰长高了,整个人也挺拔了,他继承了周玄毅跟姬凌宜所有的优点,他说话时,嘴角依然不由自主地上扬,纵使情绪低落,却让散发着年轻才有的朝气。
只是宋云峥,却明显感觉到,站在他面前的周驰好像跟他出征前,完全不一样了。
宋云峥永远记得,他以秦简的身份交周驰武术时,这个少年眼里泛着的那抹让他嫉妒的清澈,但是现在,这抹清澈竟然荡然无存,虽然他很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还是那个充满活力的少年,但身上已经明显有了世故的痕迹。
举手投足间,更是有几分特意伪装出来的潇洒。
“宋将军,项顶侯府此劫,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他朝宋云峥拱手,“我不能看着画儿妹妹再受苦啊!”他殷切地说话。
周驰皱着眉头,满目写着他的焦虑。
宋云峥打量着他,却总感觉,他的焦虑是演出来的。
“宋将军,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与那大靖过有多次接触,求你,求你为项顶侯府摆脱冤屈啊!”周驰急切说话。
“冤屈?怎么?六皇子知道什么了吗?”宋云峥警觉反问。
“没,我只是确定,周都护不会做出里通叛国之事!”周驰再次用肯定语气说话,“求宋将军为项顶侯府洗冤!”
宋云峥嘴巴张张,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却见太极殿里,人潮攒动——这是周玄毅要离开了。
他转过脸看了一下周驰,而后朝太极殿后走去。
周驰看着宋云峥阔步离去,眉头再次皱紧,他不确定,宋云峥会不会帮周萋画。
他知道,若想让周萋画安然无恙,除了寄希望与宋云峥,他还必须要去国公府一趟,当然,在去国公府之前,他还要回一下清宁宫,看一眼他的母亲。
周玄毅就跟知道宋云峥会出现一样,南熏殿里,殿门大开,除了崔净,其余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宋云峥一进南熏殿,崔净就从后面关上了殿门。
外面又开始飘着雪花,天气阴沉下来,随着殿门的关闭,整个南熏殿里黑漆漆的一团,崔净感觉上前,抬手为周玄毅点亮了宫灯。
宋云峥气势如虹,如一尊雕像一般,站在距离殿下。
“你是为周萋画的事来的吗?”周玄毅开门见山,声音低沉。
自打伶睿的事后,他整日便处在压抑之中,每次同时想起周长治跟宋云峥来,他这心里就宛如刀割一般,他是让宋云峥来陪伴、辅佐周长治,而不是让周长治依赖他。
“是!”宋云峥道,“你终于可以如愿了!”
宋云峥知道,除掉周午煜一门,一直是周玄毅的目的,现如今他终于抓住了把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你又怎知我如愿!”周玄毅却反问。
宋云峥听罢,冷笑,“难不成,你还真的想放过周午煜!”
周玄毅的嘴角突然上扬,“没错,我是打算放过他!”
他的身子往前微微一倾,手依然搭在膝盖上,玩味地手指在膝盖上点过,“你相信吗?”
宋云峥凝视着他,那双让人猜不透的双眸里泛着一丝诡异,“你的话,不能信!”
但他这话一出口,自己却怔住了。
这话,跟周萋画刚刚说给他的一模一样。
一股酸楚涌上鼻尖,他终于明白周萋画心里的痛。
一个你可以为他付出生命的人,他的回报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言而无信,心岂会不痛!
他的眼眶里,莫名泛起泪珠。
周玄毅身处高位,看着殿下自己的儿子,他的放在双膝上的手用力握紧,而后用力握成拳头,终于,他下定决心了。
“随你的便,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想告诉你,你若能证明周午煜没有背叛朕,朕便许他全家安然离京!”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语气说是承诺,倒不如说是咆哮。
宋云峥身子一抖。
不信,不做,周萋画必死无疑。
信,行,还有一线生机。
他愿给周玄毅最后一个让自己信任他的机会。
也希望,周萋画能等他,证明他的真心。
“好,臣,领旨!”行礼后,宋云峥毅然决然地离去。
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缕光线夹杂着雪花从殿外偷偷溜进南熏殿。
周玄毅锁紧眉头看着殿外,突然悲从中来。
他起先的确如宋云峥说的那样,他要趁着这次机会,对周午煜一门斩草除根,但周驰刚刚的到来,却让他突然意识到一点,周驰也参与到了举报周午煜一案里。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又要求情呢。
“崔净!你说,六皇子,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周玄毅目光依然直视着殿门方向,语气缓慢地问崔净。
崔净弯弯身子,的确,刚刚周驰来为周萋画求情的举动太过多此一举,若是他是为项顶侯求情,倒不如说是只为周萋画,若说他是求情,但他却一边在肯定周启昌生母是陶婉儿,然后一边还求皇上彻查,这般矛盾,的确让人生疑。
但纵使如此,崔净也知,自己不该发表任何意见,他拉一下手背上的拂尘,低声回答,“许是,六皇子年幼,太过伤心,胡言了!”
六皇子年幼,周玄毅确定。
但太过伤心,他不信。
周驰是他最宠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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