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先生默然不语,是的,丛晰说得没错。都是他,一时心急,竟然选了那两个愚蠢的人。
如果不是杨一娘心中嫉恨陶归,每天都那样嚣张,也不会那样轻易就被人看穿了行迹;如果不是信了陶行当真忠厚,他也不会被他诓骗。
一招之差,满盘皆输。
果然是两个最最愚蠢的人。
丛晰看着廖先生的表情,知道他心中不服气,而且只怕会更加痛恨杨一娘和陶行吧,便笑道:“不过,他们如果不愚蠢,先生会用吗?”
廖先生听见这句话,脸色更阴郁了些。丛晰这句话,摆明了就是在骂人。
丛晰见他面色变了一点儿,心情可算也好了点儿,便笑道:“先生向着京城的方向看看吧。”
廖先生一听,立刻转头,看向京城的方向。
就见京城此时,已经起了火光,看方向,正是城西的方向。
廖先生的脸色变得更阴郁了。
丛晰做了个手势,外面的孟子珺看见,立刻指挥了内侍卫上前,将廖先生捆了个结结实实。
如今大势已去,廖先生也不反抗,任由她们将自己捆了起来。
丛晰因着伤重,难以自己站起身,就对着招金使了个眼色。
招金扶着丛晰站了起来。
丛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缓步走到了门外身边,又更加艰难地坐到了台阶之上,靠近了已经被捆绑起来的廖先生耳边,低声道:“贵妃娘娘让我问先生安。经营了多年,一朝毁在你瞧不起的女子手里,心情如何?”
廖先生脸上早就没了血色。他向后靠了靠,看着丛晰惨白的脸,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嘶哑,道:“丛启澄,你当真以为自己赢了?”
丛晰虽然裹了厚厚的衣服,但是就这么坐在冰冷的台阶之上。依旧有些打寒颤。
到底是伤得太重了点儿。能活着已经算是幸运。
他捂着伤口,笑道:“自然,比先生活得久些。当然算是我赢了。”
廖先生看着丛晰正年轻,又比女子还要好看许多的脸庞,讥讽地一笑,道:“活得久。未必就好,丛大人想必还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吧?”
丛晰觉得廖先生这话问得未免愚蠢。就笑道:“抓了乔子唐,不就知道了吗?”
廖先生原本阴郁的表情,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笑道:“那也要大人先抓到他。不是吗?”
丛晰煞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的变化,而他心中。却在思考廖先生这句话的意思。
廖先生见他不说话,又说了一句:“待丛大人明白自己费了这样大的心力。最后却毁在自己身边之人的手中,又该是什么表情?”廖先生语气一顿,突然就带了愉悦,“如今我倒是能体会方才大人抓我时的高兴了。”
丛晰脸色面色一直平静,可是内心却因为廖先生这句话而有了疑虑。不过只是一瞬之间,他就极力将这份不安抛在了脑后。
廖先生的这句话,是要往他心中钉一个钉子,让他对周围的人产生怀疑。
他绝对不能上这个当。
所以,丛晰微微笑道:“等在下当真经历过了,再来告诉廖先生吧。”说罢,对孟子珺道:“你们所有人的眼睛,都不许离开此人半刻,可明白?”
孟子珺立刻抱拳,道:“是。”
丛晰见她们将廖先生带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招金道:“通知山下的龙武军,来压人回城。”
招金问道:“现在吗?”
丛晰点点头:“是,现在。免得夜长梦多,早日将他丢进大牢之中,才好安心。”
招金立刻明白了,连忙点燃了随身带着传信火药。
对面的禅室之内,柳默慎看着在天上炸裂的烟花,笑道:“我真的不懂,妹妹究竟为何这么做?”
屋内,柳默曲面无血色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只是怨毒地看着柳默慎。
柳默慎碰上了她的眼神,虽然不害怕,却更是感慨了。
幸亏柳默曲是被捆在这里,否则现在柳默曲只怕就要扑过来,将她生吃了。
柳默慎懒洋洋地坐在柳默曲的对面,拨弄了一下油灯里的灯芯儿。灯火轻动,映在柳默曲几近扭曲的脸上,显得更可怖了。
柳默慎坐了很久,才幽幽道:“妹妹,是真的挺恨我的……”说着,她再次看向柳默曲,笑道,“我真好奇,妹妹到底恨我什么?”
柳默曲冷哼一声,道:“愿赌服输,我一时心急输给了姐姐,那二姐姐要打要杀就随意好了。”
这话说得,也不知道是赌了什么,又输了什么。
对于这种理解不了的事情,柳默慎从来不会多费一点儿心思思量,所以,她只是坐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似乎恍然大悟:“哦,原来妹妹你不服气呀。”
柳默曲表情中带着些孤傲,仿佛自己是失败的英雄一样,闭上了眼睛,不说话。
柳默慎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如今看柳默曲不说话,那她也不说话,只是坐在她之前,看着柳默曲的样子。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因着屋中太过安静,所以甚至以为柳默慎已经离开的柳默曲,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就看见柳默慎依旧坐在她的对面,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如此直接迎上了她的眼神的柳默曲,突然颤抖了一下。
就在这一刻,柳默曲突然觉得理解了母亲为什么说柳默慎看人的眼神很可怕。
明明与自己同龄,眼神之中却带着她永远也不懂的老辣和沧桑。
她脱口而出:“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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