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可否认,他虽然敬重拍卖场主,但始终是有敬无畏。在他心中,拍卖场主始终是弱不禁风,孱弱至极。虽然来自边疆,却无武道修为。这让一直崇尚武力的天霸羽心中一直隐藏着一份小觑。
但就在刚才,拍卖场主仅是深吸一口气,便势若奔雷,连自己胯下战马都难以追及。更兼刚刚他施展出的一道恢弘剑气,剑意剑气之精纯,平生仅见。
这让天霸羽心中暗自惭愧,道一声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
他忽然转过头,看着身后最远处被缚住双手的冥暗、冥幽,以及自己的儿子天正、天项,眼神之中,既有轻蔑,也有痛心。
难怪爹天涌对这两个孙子失望至极,最后肃清天家后,就此决意归隐不出。孙儿勾结外家,意图内乱,这份罪孽,着实不小。
……
在天霸羽身后,数匹战马上驮着几位身着鲜红铠甲的连家子弟。这几位在最初战骨碎裂,沦为废人之后,已然丧失了行动能力。没了秘药支撑,自身暴涨的境界如瀑布般一泻千里,点滴不存。此时他们周身剧痛,能在马背上咬牙坚持不痛呼出声,这份坚毅,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连斗骑着的战马走在最前,他在经历了最初的战骨碎裂之后,始终一言不发,咬牙坚持。略微习惯了战马行走时的起伏颠簸之后,反倒是掏出了腰间的一只酒囊,一口一口的喝着里头的割喉烈酒,眼睛透亮,神情坚毅。
这酒囊,每一位假扮胭脂骑的练家子弟都随身带着。他们在服下秘药前,都满满当当的灌了一大口割喉烈酒。能服下秘药,说明他们都已经对生死看开,故而约定:不论谁生谁死,活下来的都要给死去袍泽敬一杯割喉烈酒。
连斗训练期间与连破、连苍、连越名关系最好,此刻他看着这份悲壮场面,眼眶逐渐湿润,轻声沙哑道:“兄弟,一路走好!”
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
拍卖场主不再看向鬼不归,转头盯着残破的林家围墙,最终目光定格在了意识逐渐溃散的林天惊身上,沙哑道:“本不该如此。”
然后他看着遍地的龙家子弟尸首,欲言又止。
一句话,却让鬼不归品出了许多意思。
本不该如此。
什么是本不该如此?
鬼不归依照冥暗搜集来的资料,从始至终都没有如寻常瀚海民众那般,认为眼前的这位拍卖场主一无是处,昏聩至极。
始终遮遮掩掩不露真面目,毫无武力,便是一无是处了?
擅自认为异族之祸已消,放松警惕,便是昏聩至极了?
大错特错!
鬼不归蛰伏冥家,以观棋之人看在局之人,自然是看的最为清楚。
严查药房,瀚海防务内紧外松,考校大比设伏,更是以“胭脂骑”作饵,钓出了自己。
以秘药助连家子弟境界暴涨。
心性果决,心思缜密,岂是“一无是处,昏聩至极”所能形容的?
从之前龙家子弟的态度可以看出,国在家前,面临异族,都可以放弃成见,联手抗敌。
若是龙家没有联合云家、天家、冥家决意掀起内乱,一旦他们知晓了是冥家在勾结异族,便是冥家一家独战六家的场面了。
蝼蚁也可咬死象。
一个林家,便极为难缠。,也会觉得极为棘手。
若是没有林天惊递出的惊天一剑,逼得自己陷入生死险境,从而顿悟生死,踏入武皇境界。否则,瀚海六家底蕴迭出,武宗九星的自己没有顿悟,必死无疑。
因为一个龙家的野心,搅乱了拍卖场主辛苦布下的棋局,这就是拍卖场主口中的“本不该如此。”
就如同两位棋手对峙,草灰蛇线伏脉千里,双方都是布下了无尽后手。本该是一场决定生死的胜负棋局,却被一个突兀冒出的孩子搅乱了。
没有龙家的内乱,林天惊就不会递出惊天一剑,异族便不会生死明悟,破入武皇境界。
当前局面,就不该如此。
……
其实拍卖场主更想说的是“龙家误我”。
但看着遍地的龙家子弟尸首,嘴唇颤抖,终究是没有舍得说出来。
死者为大。
他猛然咳嗽,捂着嘴的手,微微渗出几许鲜血。
怒极攻心,加之身子孱弱,竟是咳出了些许鲜血。
鬼不归看着那丝鲜血,冷冷笑道:“怎么,你一个病入膏肓之人,也想拦住我?”
拍卖场主摇了摇头,咳嗽着道:“不是拦你,而是杀你。”
鬼不归怒极而笑,却不知为何身子紧绷。
拍卖场主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林天惊,指尖隔空轻点,竟是在林天惊身上“种出”数朵白莲。这些白莲在林天惊的双臂、后背、腰间生根发芽,生生不息,顷刻间融入林天惊的体内,如经须缠绕,将双臂之上的断裂经脉衔接起来。
林天惊原本堪称惨烈的伤势,竟是愈合了许多。
……
鬼不归看着拍卖场主缓缓走向林天惊,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事实上在鬼不归手指微动的时候,武皇境界带来的强大神识便让他敏锐察觉到,拍卖场主之前在他身前用剑气“划下”的线,竟是蛰伏着第二道剑意剑气。
一道剑气,两道剑意。
剑气剑意之巨,连鬼不归都微微悚然。
若是鬼不归未曾晋升武皇境界,只要跨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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