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这句质问,简直就像是直接在秦时宇脸上抽了一巴掌。
秦时宇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刹那间升起,不禁对着简易怒目而视。文轩却挡在简易身前,平稳地回望过去。
两方这么僵持片刻,到底还是秦时宇有求于人,先服了软。而后秦时宇又看了冰床上那血肉模糊的人影一眼,忽然失去了与文轩等人继续纠缠的兴致。他只确认文轩已经答应他的请求,便将这些人带出了这处密室,再次带到那个厅中,引来侍女招待。
但秦时宇竟然还是对简易的那句话耿耿于怀,借着侍女给他倒茶的时候,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又知道些什么?”
简易都懒得回答,只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简师弟。”文轩发现这边的状况,连忙伸出手来,在简易肩头按了按,回护之情溢于言表。
就这么一瞬间,秦时宇看着文轩按在简易肩头的那只手,忽然觉得之前简易那句质问其实并没有抽到他的脸上,而是抽到了他的心上。
秦时宇一下子有些愤怒,有些彷徨,有些不甘。他闷闷喝下手中的茶,告了辞,竟丢下一屋客人先离开了。
“师兄,”简易这才略带羞愧地问,“我又节外生枝了吗?”
文轩在他脑袋顶上轻轻一拍,“没事。你那话,问得对。”
简易看了眼秦时宇离去的方向,自嘲笑道,“对又如何错又如何,反正他总是听不进去的。”
“何以见得?”文轩侧过身,“我看他很在意啊。”
简易却始终不以为然,言辞之间对秦时宇这个人真是鄙视得很。他熟读原著,自然知道这个原著中的第一男主是何等的固执己见,永远对自己的判断充满自信……
鄙视的话还没说完,那密室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法力的波动。简易未完的话语就这么顿了一顿。
他勉强判断出,似乎是之前那冻住薛冰儿的法术,解冻了?
确实解冻了,就解了那么片刻,很快又重新被人给冻上。但在这么一解一冻的仅仅片刻间,又有一种更奇特的法力波动传来。这波动更为强烈,就连文轩手下许多刚刚凝元的小妖都感受到了,个个面露惊奇。
简易那原本不屑的神情不禁呆滞在脸上。
很快,秦时宇再度回到厅中。这次他却是直接冲杀进来的,双目通红,目光直直瞪在简易身上,带着一股想要将其挫骨扬灰般的痛恨。
“秦道友。”文轩这次没再拦在简易身前,而是站在了简易身侧,“何必迁怒?”
这四个字让秦时宇稍稍冷静了些。他花费许久,将目光中的痛恨收了回去,却又泛上一种抑制不住的悲痛,压得他双肩都有些下沉。
片刻之后,秦时宇招了招手,送了客。
直到这个时候,简易依旧云里雾里,不可置信。
“简师弟,”走在回程的路上,文轩忽然有些好奇地问,“在那个故事中,她苏醒之后,所做出的选择是怎样的?”
文轩在简易记忆中所看到的原著,只是简易反复琢磨过的那一部分,并没有更之后的剧情。简易听到这个问题,却摇了摇头,“那个时候,她所面临的选择已经不一样了。”
是啊,在原著中,“她”从未得到过选择“是否要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的机会。当她终于可以做出选择,那选择已经变成了“我已经为了换回你弄死了好几个人,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办吧”。
何等的残忍狠绝,又是何等的□□无缝?就是原著中的这些情节,让简易相信秦时宇这个人根本不可能被说动,然而……
文轩叹了声道,“现在她得到机会了。”
简易一时间无言以对。是啊,方才那些奇怪的情形,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简师弟,人在不同情境下能做出的改变,比你以为的大。”文轩凑过去,拍了拍简易的肩,“你一句话能带来的改变,也比你以为的大。”
简易静静地听着这些话,回想着方才秦时宇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竟隐隐泛出震撼之感。
文轩带着简易与那群小妖回到洞府,给慕容凤去了信,提了天妖之角的事情。
数日之后,秦时宇便从慕容凤手中购得了此物。
又过了数十日,文轩都在盘算着重回西冥了,秦时宇忽然特地上门拜会。
这次秦时宇却不是一个人,身后还带着一名女子。因为天气寒冷,女子起初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直到进了屋中,摘了帽子,才让人赫然看清她的容貌。
薛冰儿。
从那眼角眉梢中的傲慢很容易看出,是薛冰儿,而不是“她”。
“冰儿,”秦时宇指着文轩道,“这次你能得救,多亏了文道友,还不快道谢?”
薛冰儿两分不耐,三分别扭,却好歹乖乖行了礼,好好道了一个谢。
这女人许多年前所弄出的麻烦还让文轩与简易记忆犹新,忽然受这么一个礼,两人都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结果薛冰儿道完这个谢,原地扭捏了两下,竟又磕磕绊绊地道,“当年我年少无知,狂妄自大,做了许多错事,还请、还请……”她终究是个没道过歉的人,一席话说到最后磕绊许久,也没能将“还请原谅”四个字给说清。
文轩与简易早已惊呆,哪里还在意这种小节?再说此女有这么一遭,也是够惨的,文轩这种好人,当然不会再计较过去的那点龃龉。简易倒是想计较,但此情此景,他终究也没法将这席道歉给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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