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香积寺歇了一宿,赵承发现,二哥,竟也会有坐立不安的时候。
其余人都识趣散了,惊卫隐到暗处,只留赵承和赵乾在侧殿里。
老和尚们早做完晚课各自歇息,白胡子方丈眼里只有两样,佛和棋。
赵乾低头背手在殿中来回踱步,面色依旧煞白,但他只摆手说伤口不深,微蹙着眉不肯坐下。嘴里不住小声念叨,赵承只听得反复“他···应该不会···”
赵乾终于抬头,似乎权衡许久。他犹豫道:“九弟,你可怪我?”
赵承望着他,不解道:“二哥,我怪你做什么?”
赵乾摇头苦笑不答。
好半晌,赵乾垂头丧气瘫在椅上,这才又说道:“北地的事,明日须得回朝及早处置。这里的事,放一放吧。”他反复拨弄那茶盏,“他应该知道,我的事比不上的。”
他掩面长叹,待手放下,脸上又看不出什么波澜了。
“九弟,你也累了,且下去歇息吧。”他露出一丝笑来,“你才回来不久,我却这般折腾你。”
赵承却仍是云雾里,只道声好歇,迷迷瞪瞪退出殿门。
月色似乎又亮了。山下狼藉却也瞧不见,毕竟夜黑。
不过赵承倒是撞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金章大刀宣威。
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在山上,他在山下。他还是个关门弟子,他还是个江湖闲散。
如今一个王爷,一个魁首。
宣威四下张望,却没有瞧见赵承,便轻手轻脚腾出墙去。
赵承心生疑惑,只得紧几步,踩着墙脚的水缸翻出去。
这一段墙在偏院,便是离赵乾的偏殿亦有些距离。连惊卫也没瞧见。
宣威脚下不停,飞身入了林。赵承一来轻功差,二来怕被撞见,望着影影绰绰的身影追。
不觉跑到那空地旁,林中卧着一具尸体。
正是那假蒋劲!
赵承压下身形躲在灌木丛里偷望,只见宣威探手将尸体翻起,脸上不住揉搓,不多时竟变成另一副面孔!
也是个熟人:调戏春娘遭蒋劲拳脚,后来装扮作茶铺小二又遭赵承一顿拳脚的蓝衫阴鸷男子。只是不知何时武功竟如此高了。若非萧进出手,几人未必拿得下他。
宣威扶住阴鸷脸,往胸口上一拍,脸上一阵抽搐,张口哇一声吐出颗珠子,落在地上登时碎了。那男子却长出口气,悠悠醒转过来!竟然没死!
“未曾想,竟然还有这等高手出来搅局!可惜刘城主给我的功法尚未精熟,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了。”阴鸷脸面如沉水,咬牙支起上身,摸着地上碎片眼中更是显出一分痛色,“假死障目珠又毁了一颗。”
“好了,你还是速回刘大人那,将此事告知大人。想来皇上明日便会回朝,届时当会给前来救驾的江湖人一些赏赐。种种算下来,我想来已在皇上心中有些形象,讨个一官半职应当不难。”宣威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递过去,四下张望下催促道,“你趁夜快些走吧,我替你找个遮掩的。”说着便往山腰摸去。
“哼,宣威,你可别忘了这番是我袁疏文舍了生死为你求来的!”阴鸷脸袁疏文冷哼一声,劈手将那瓷瓶砸了个粉碎,“再说,这番出彩的不只你一个,赵承身边那几个可是玉陵山一伙的,功劳怕是也不小!不是我这一下,你怕是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夜风在林间一抖,林叶簌簌作响,袁疏文立刻收了尖声,匆匆抬眼左右观望。
“是,我明白得紧,届时自然忘不了袁兄的好处。”宣威稍一顿,低声下气应承着,似没瞧见袁疏文神色变化,自顾低头走。
“知道便好,我先走了!我先走了!”袁疏文惶惶掏出粒药丸吞下,咽得有些急了,边咳边挣起身追上去,没几步便超过宣威,远远钻入夜色里。
赵承闪身上前,一把捞住地上碎片,又蹿回丛里观望。
不多时,宣威果然拖着一具尸体,伸手一丢,又探手将张事物往脸上一扑,左右搓揉,不一会儿那尸体的脸便又如同蒋劲一般。
又运掌往胸口猛拍一掌,这才松了口气,四下张望一番,嘬嘴学鸟鸣。空中落下只乌鹰。待乌鹰再次腾空而去,宣威这才飞身疾奔回寺。
半晌后,赵承若有所思,施施然摸回寺。
不多时,林中飞过一抹白影。望着地上那尸体哂笑一声,“李饭桶的人都这么不济吗?”斗篷翻飞,人影一闪而没。
次日一早,便有人来敲赵承房门。
“九弟,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尽早回城,北地的事不宜久置。”赵乾声音有些干涩和焦躁,赵承开门便望见那出尘的仪态显出一丝疲态。微微眯着的眼中尚有血丝。
“二哥···”赵承有些担忧,犹豫了半晌最终却没开口。
“怎么了?”赵乾有些诧异。
赵承摇摇头,“没什么,二哥你要多注意身体些···”
“跟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的。二哥又不是小孩了。”赵乾笑骂一声,摇着扇往山下去。
山下官道口有个集镇,如今也教昨日的火烧了大半。
歪歪斜斜列着数十号江湖人士。当先候着的正是昨日八帮的帮主长老。
赵承瞅见旁里蒋劲一行也在。不由喜出望外:“蒋大哥!”
蒋劲脸色有些发白,望着他笑,“小承子,叫什么叫,你蒋大哥没死呢!”未等说完,方元斜里撞出来,撞了赵承一拳,哈哈笑道:“你个小王爷!倒是挺逍遥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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