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层峦叠嶂里,有一座蛇形山,那山峰陡峭入云,如同一条直立的响尾蛇。这里毒物遍生,鲜有人至。
“扣扣。”两声叩门声。
没有人应答。
南楼厉站在这山中,竹屋之外,锦缎华服,凝了凝眉,“重楼。”
好一会,那里面才传来男子低低的笑声,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推开那扇窗户,一个满头银发的男子慵懒地搭在窗台上,似是没有睡醒,“呐,阿厉。稀客啊。”这男子五官细长,面容如同女子一般精致,若不仔细辨认,还以为是一只妖。
南楼厉的脸上这才出现了一抹轻松的笑容,“好久不见。”
“是啊,”重楼玩着自己的手指,“阿厉你好久没有来找我了,仗打完了?”
“还没有。”
“哦?是想让我为你出谋划策?”重楼挑挑眉。
“不是。”南楼厉一顿。
“咦?奇了,你来找我,居然为的不是打仗。”重楼的笑容缓缓消失,“那是为了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杀人。”
“谁?”重楼来了兴趣。
“南楼幕。”南楼厉的眼神冰凉。
“呵,”重楼一声冷笑,侧回身子,“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弟弟,你自己办不就好了吗?这个人可不好办,我要杀了他,你的心上人能放过我?”
“不放过便一块杀了吧。”
“恩?”重楼手一僵,转头过去看他,眯起眼睛微微笑道,“阿厉,你如今是越来越狠心了。”
南楼厉也笑起来,“你知道我,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说罢,他将一个锦囊放置在窗口,“这是你明年的解药,十日之后,我要看到他的尸首。”
重楼拿起那锦囊对着阳光看了看,摇摇头,将锦囊放到原位,“我不想这么做。”
“重楼,你不帮我?”南楼厉觉得不可置信,以往他有什么要求,重楼都会二话不说地答应。
“不想帮,等我想帮的时候,自然会帮你。”银发男子瞥了瞥下山的路,“请回吧,要不然我这屋子里头最近逮住的宝贝怕是要控制不住了。”
“你——重楼,你知道违背我的下场。”
“知道,”男子无所谓地答道,“你也知道我不愿意的时候就是不愿意,不是吗?”
南楼厉没辙,只得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就看见旁边草堆里“滚”出一个小姑娘,浑身脏兮兮的,头上还插了一根草。哼哧哼哧地喘气。
看到他是谁之后,女孩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敌意,“哼。”说罢,她将自己采到的药材放到自己身后的背篓当中。
“紫玉。”南楼厉对着她喊道。
紫玉瞪大眼睛,似乎很生气,觉得眼前人的理解能力似乎有些问题,“人家都说哼了,就是不想跟你说话,你让开,快下山,不要打扰我。”
南楼厉却还不走,蹲下身来,对着她,露出一抹笑容。
紫玉只觉得那笑容有些惊心,“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可不怕你。”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过来。”南楼厉对她伸出手。
正在这时,竹屋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别碰她。你走吧,我会考虑。”
“重楼——”听到这么一声,紫玉背好了药篓,迅速朝竹屋跑去。
南楼厉将锦囊挂在一棵竹子上,微微笑起来,你看,每一个人都有软肋。于是也安心地下山了。
银色锦袍上绣着根根翠竹,男子长身玉立,微微笑着向女孩伸出手去,却被一把拂开,一双眼睛里全是泪水,“你不是说这次从阿鲁巴那里逃出来就再也不管这些事情了吗?原来你是算准了他会来找你,他害了你这么久了,害得你只能靠他的解药维持性命,你还要一直给他卖命吗?”
“紫玉,”男子摸摸她的头,却像是没有听到她怎么说一般,将她抱起来,“这一次真的是最后这一次了。”
一阵紫光从他怀里窜出,只见那小女孩落在地上,在一阵紫色的光线中,缓缓变成一个紫衣女子,那女子杏目瑶鼻,两条紫色的绸缎扎在头发两侧,腰间仗剑,她吸了吸鼻子,“哼,我自己可以走。”
说罢,两人往军营的方向走去。
阿鲁巴在找不到重楼人的时候气得将身边的茶具一股脑砸得稀巴烂,“你们谁把先生气走的,赶紧找人将重先生再请回来!”
“回皇上,重先生不是被我们气走的,而是自己走的。”
“什么?”阿鲁巴气得眼神一滞,望着广阔无垠的苍穹,“他违背了誓言,违背了要效忠我们的事业。实在是罪无可恕。”
“是的,皇上。”
阿鲁巴面向身后自己的城池,“无论如何,派人将他追回来!等我们打下失去的阵地,就去找他算账!”布完阵打输了落荒而逃?这种人实在是可笑之极,他阿鲁巴还从来没有让这种人逃出过自己的手心!
“是,皇上。”
***
火光在风中摇曳着,夜已深。
苏三坐在帐中,火光映着他的脸庞,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一下一下地弹动着。
“三郎,”东子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苏三并不看她,只是喝了一口酒,“没事。就是在战场上呆的久了,有些想你。”
东子听到这里,笑着整个人软软的趴在他的身上,“就你最会说话。”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苏三总是会感觉莫名地烦躁。尤其是对着东子,时不时地就感觉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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