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才选了不久,恁地又要重选?呵呵,老夫明白了,莫不是被蔡子思的弹章弄的鬼么?”丁谓一转念间,马上想到其中关节。丁凤鸣佩服万分:“爷爷神机妙算,果然如此。”
在丁谓的循循善诱下,丁凤鸣事无巨细,把当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天分既高,记性又好。连梁丰的原话和纸条内容都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这是丁谓喜欢这个孙子的缘故,像自己,聪明!
等听完丁凤鸣的描述。丁谓陷入深思:这个梁玉田,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此做法,哪里是在调教一群学子,明明其中隐含深意啊!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不住盘算着。忽然回头,笑吟吟对丁凤鸣道:“凤鸣,你对做个班长,可有意否?”
“孙儿年幼,怕不服重,没敢去想。”
“嗯嗯,倒也罢了,你年纪确实太小,镇不住。不过,你方才说的其他那些布置,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嘛。”
“是,请祖父大人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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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性堂当天开班会的情况,透过小小的拐弯渠道,传到了梁丰的耳朵里。
梁丰在家听着张庭的汇报,啧啧赞道:“***,淫才啊!”
张庭也不明白:“你说谁是人才?”
“还有谁,薛蟠呗。”
张庭瞪了眼珠子,私底下俩人还是好朋友,当然不会跟他客气:“你气糊涂了吧?就这么个不着四六,翻云覆雨的天生小人,你说他是人才?”
“呵呵,所以啊,我对那些衙内还真没白说,就你也四十的人了,这个道理还是转不过弯来。什么叫小人?做了小人的事才是小人呢。人家现在又没做什么,你看,让他管着这个率性堂,出力出主意,什么不是好好的?要是全靠咱们,能成么?”
张庭站起来几步走到梁丰跟前:“你搞清楚,此子动机不纯,只有从中渔利之心,全无一心为公之意。这种人不是小人,是什么?”
梁丰也站起来,背负双手,直视张庭的眼睛:“廷之兄,天下事有几种,有些要看动机,有些要看结果,须有个分明。譬如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事,论事世间无孝子。再譬如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论心终古少完人。对于薛蟠这些时日来的举动,小弟以为,当以论事视之!”
张庭怔怔想着他的话,口里不由自主念叨起来。他觉得,梁丰似乎有些道理,但究竟怎么有道理,他还是转不过弯来。数十年纲常、正义、君子、小人,数十年“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些都深深烙在他的灵魂里,骨子里,一下子怎么也无法排遣。
“我对他们说过,若有一个好的制度约束,便是坏人,他无法作恶,也只有为善。哪怕他终生天天打量着要坑人害人,可没机会下手,到了还是个好人,不是么?又假若一个好人,无人约束无人监督,成天高官厚禄、金山银海、酒池肉林摆在他面前,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毫不动心?反正我是做不到,廷之兄,扪心自问,你呢?”
张庭顿时语塞。他还真不好意思回答自己能做得到。要是说了,或许自己都会认为自己是个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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