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能够给澳门的葡萄牙人撑腰的西方力量,不是万里之外弱小的葡萄牙王国,而是近在眼前的英国人。刚刚赢得了七年战争的英国人,而在战争结束的前两年——西历1761年参战的葡萄牙人,就是英国人的盟友之一。
里贝罗与罗伯特做好的约定之后,起身离开了商馆,罗伯特这个时候才有机会来看里贝罗带过来的最新消息。
“原来是对战斗中误伤平民的抚恤,还有对于战争中的鞑靼人的处置……”常州之战的旗兵还有杭州之战的旗兵。
“死一人给二十块银元,伤者视轻重给两块到十块银元,因伤致残者赔偿十五块银元,另外还有税务上相应的照顾,官田给予优先租种……”罗伯特对这个数据不予置否,一条人命四个英镑,以他对中国的了解这个数字似乎不低了。
一切有刀伤、枪伤的八旗兵丁都就地处死。“哦,真是野蛮又残忍的决策。”
被俘的八旗佐领以上世职者和守备以上文武官者,皆被处斩,家中五岁以上男丁处决,妇孺被发给复汉军为奴;主动投降之佐领以上世职者和守备以上文武官者,等同领催及其以下世职者和五品以下文武官者,判服役二十年,家人跟随;最普通、无官职的旗兵,被判服役十年,家人跟随。至于家中的男人已经战死了的,那就以男人死前的身份职衔入类后再抬升一级,二十年服役上面还有一个三十年滴!
罗伯特眉头不自觉地皱着,放下这张小报,他脑子里回荡的全是‘复汉军要杀尽鞑靼’的那些传闻,这样的消息在广州流传很盛,尤其是在最近时候,因为广州八旗骂声涛涛。那些传闻中可很有一些似乎并不是虚假的。那么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只要愿意投降,主动投降,就可以不少。虽然等候他们的还有二十年服役。
“叛军放宽了对鞑靼人的政策?”
虽然处罚依旧十分严厉,但好歹不是斩尽杀绝了,还留下了一丝希望。他们是想用这种‘不抵抗就不杀’的政策来动摇广州、福州建的鞑靼人吗?
罗伯特心里突然生起了一种紧张感,复汉军的这种政策,这种‘远望’,可不就是在说明他们确确实实的在打望着广州吗?不然他们干嘛要卖好?
“嗨,芬利,去喊乔治先生过来,我有事要找他。”罗伯特突然觉得胸口沉闷闷的,仿佛一块大石头压在了胸口,他对门外的仆人叫道。
……
同一时间的崇明岛,清军在长江一线最后的堡垒。
当常州还在坚持的时候,崇明岛就是满清在长江的一支火炬,耀眼、光明。它与常州水陆交映,不仅在军事上,在精神上,都要被树立成一种象征了。乾隆皇帝封赏的圣旨不要钱一样送到崇明岛。
黄正纲本人被封为二等男,赐黄马褂、双眼花翎,号尚勇巴图鲁。他手下的水陆重将都有封赏,云骑尉、轻车都尉一样的世职几乎人手一个。最初时候倒也鼓舞的崇明岛士饱马沸。
黄正纲从江阴退守松江,自吴淞再退崇明,将自己所能收拢到的所有的人马、物质、军需都拉到了崇明。
这个泥沙淤积起来的大岛,在近代之中国的战争史上从没有留下过一笔值得可抒的印记的地方,可在此时的国人看来却是长江口的第一道防线。
在明清的海防思想上,崇明被视为屏藩江南的江海门户,是必守的第一线海防重镇。满清一度在这里布置过六营水师,即使时光走到了乾隆中叶,这里也有四营水师,三千多兵丁。
崇明岛的兵丁和战船都几经裁减,可这里的基础还在!
黄正纲带兵退到这个地方,水陆齐备,有炮台有战船,进可攻退可守,又熟悉地理,真真就‘堵’住了长江口了。
陈鸣也很看重这个岛,陈继功在经营船厂和组织船队的时候,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摸清楚长江入海口这一代的水情,还在崇明岛上设下了暗营的交通点。但看着地图小心翼翼行船的复汉军水师怎么也比不得闭着眼睛都能把入海口溜达一个遍的清军水师啊。
杨世金带着水师追到崇明,两边战船又交手了几次,清军船只、火力上都不比复汉军,但他们仗着熟悉水情,引得复汉军水师追击,队列中的大号霆船、鸟船两次遭遇搁浅,虽然涨潮后就驶开了,但也让杨世金等将心有余悸。
以至于常州清军都被消灭干净了,黄正纲还如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在崇明岛蹦蹦跳跳。
“舟山是一个熟透了的果子,可咱们在摘舟山这个果子之前,必须把崇明给拿下了。”
陈鸣没有回南京,也没有下苏杭,而是到了吴淞。伴随着陆地上的节节胜利,水战的僵局已经到了不得不打破的时候了。而且杭州已经拿下,宁波也已经拿下。水师船队即使径直出长江,去进攻舟山不克,也不必冒着被崇明清军水师截击的危险再重新返回吴淞,它们可以直接到宁波停靠补给。
陈鸣一个人待得时候都不知道对着崇明骂了多少句‘他么的’了。开打前他是以为水师能早早确定胜局呢,谁知道水战打起来这么拖拉,一直拖拉到现在。清军水师就像他们的陆勇一样,根本不似陈鸣想象的那样双方摆开阵仗,呼啦啦猛打猛冲。
随着复汉军对浙江的攻略,那些跟复汉军尿不到一个壶里的江南官宦世家还有一些逃出的旗人,南逃广东的路已经断了,向西进江西吧,也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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