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酒汉子,被方才老者一说,也只顾着喝酒吃菜。楼上其余酒客,边吃喝边听了一会儿,见楼下依旧哭闹不已。便又开始议论起来。
有一人问道,“我听说王小九,自从其哥哥王老八在码头调戏仙女,被一剑斩去首级,为人处事,低调了不少。这次张寡妇告到官府,王小九当即一五一十地凑了银两,交了出去。怎么这张寡妇还不依不饶?”
那先前摇扇的书生,哼了一声,站起来,“还不是那几人的挑唆!吴王励精图治,晓谕个州府,务必爱民如子。那几人便借着此事,赶鸭子上架,弄出事端来,想要借此博个美名,好在明年选入官中!”
自古民不与官斗,楼上众人见这名书生如此说道,隐隐牵扯到本地几名书香门第的暗中争斗,便熄了声。倒是那轻酌慢饮的老者,微微叹了一声,却也不接话。
那书生见楼中酒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由微微哼了一声,坐下来,拿起酒杯,一口饮尽。
悟虚,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白云悠悠,烟波渺渺,一言不发。
那众人口中的张寡妇,哭闹地更加厉害。一时半会,悟虚便见楼上有一两桌客人离席而去。
想必是酒楼忍无可忍,一会儿,便找人分别抓着其四肢,抬到门外不远处,用力一甩,抛在泥坑之中。
悟虚微微皱眉,“这张寡妇背后的读书人,怎么一个都没出现呢?倒是让其一个人在这里撒泼哭闹,最后被人抬着,像扔一块破抹布一般,生生扔到了泥坑之中。”
那张寡妇想必是伤了筋骨,越发显出一股子狠劲儿,躺在泥坑之中,用嘶哑的嗓音,在那里撕心裂肺地哭叫着。
酒楼上的食客,又是一阵喧哗,这当口,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喝酒!
过了片刻,那张寡妇想必是累了,抑或是疼痛难忍,声音渐渐笑了下去,在那里哀号呻吟。
忽然一个年龄与张若月相仿的小丫头,急匆匆地跑到张寡妇跟前,也一下子跪在哪里,稚嫩地小脸蛋,梨花带雨,低声抽泣着,细细的双手拽着张寡妇的右手,“母亲,我们回去吧。”
酒楼上靠窗户的一人,便半是叹息,半是黠笑道,“这张寡妇的女儿,倒是生得俊俏,可惜红颜薄命,生在下贱人家。”
那书生见众人不语,出言接话,讥诮道,“一个野丫头,难道还能飞上天作了凤凰不成?到头来还不是端茶倒水的命。”
是啊,自古红颜多薄命,管你眉清目秀,体态妖娆,或者冰清玉洁,玲珑乖巧,有几人能像张若月那般,生于世家,又遇仙缘,明月姣姣呢?悟虚暗叹道。
桌上饭菜所剩无几,悟虚不由站起身,欲要结账而去。酒保谄笑着,“客官,许是烦那外面女子的哭闹,莫若到里侧的雅间歇息?”
悟虚摆摆手,下楼至柜台处付了帐,迈步出去。
出门便见到,那躺在泥坑中的张寡妇,一边双手乱抖,也不知道是心情激动,还是拒绝女儿的搀扶,一边用恶毒的眼神,望着酒楼入口处。
悟虚感受到其怨恨的目光,微微低头。
却听到那张寡妇,忽然大叫道,“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大慈大悲!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
旁边围观者便哄笑道,“方才城南的米店赵老板出来,你要赵老板行善积德,舍些银两;如今见到和尚出来了,你便叫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要大慈大悲!”
那张寡妇,面对众人的哄笑,充耳不闻,见悟虚定定地站在那里,没曾如方才米店赵老板急匆匆的掩面走开,便向着悟虚讲述母女如何相依为命,王小九又如何凌辱女儿,最后似乎癫狂般,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其声忽大忽小,其音如泣如诉,哀转低回,犹如杜鹃滴血。
悟虚听着那一声声“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不由走上前,伸出双手,暗运灵力,欲要将这张寡妇母女从泥坑扶起。谁知道,灵力一进入双臂,便觉得无数冰冷之气,仿若寒针,扎在血肉和筋骨上。那种疼痛,传递到神识,神识难忍。
悟虚这才知道,那陆妙影对自己说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是何寓意,原来是在自己双手种下了禁制或者月光寒针!只要自己运转灵力于肉身双臂,则自动发动。
悟虚浑身颤抖,紧紧咬住牙关,缓缓放下双手,忍住锥心疼痛,对着张寡妇母女说道,“你们先起来吧。”
那张寡妇哪里肯起来,由着女儿在一旁低声啜泣劝解,只是呼喊着“我佛慈悲”。
悟虚正要强自说话。却忽然,从背后蹿出一个人来,冲着悟虚,便是飞起一脚。
悟虚因为双手所受禁制,疼痛难忍,刚刚缓缓散去灵力,又面对张寡妇之事,心烦意乱,哪曾想背后有人突然暴起。猝不及防,被踹倒在泥坑之中。
随即便听得那人笑骂道,“好你个色和尚,在这里装模作样,充好人,莫不是也看中了张家小丫头,想要分一啖汤?”
那人笑骂完,围观者便又是一阵哄笑。
此刻悟虚扑倒的方位与那张寡妇相反。悟虚的头部旁边,却是张寡妇的双脚。那人似乎不想在街坊邻居,光天化日之下,欺凌张寡妇,反倒是走到了悟虚头部跟前,吐着酒气,又再次笑骂道,“你以为你是天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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