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月,忽然沉坠下去,朝着一个小点飞去。悟虚愣了愣,跟了沉坠下去,跟着飞了过去。
这是一艘难民船。几百号人挤在一起,乱糟糟的,臭烘烘的。凶狠的打骂声,猥亵的淫笑声,凄惨的哀号,哽咽的啜泣,从四面八方传来。
张若月扮作的田守正浑身带着煞气,悟虚随其降落在甲板上,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悉悉索索地往后缩,立刻空出一大片地方来。船舱顶层随即有两名修士飞了出来,一人一妖,那人族修士一袭青衫,手持一把羽扇,带着几分书生意气,那妖修,身材矮小,四肢却显得很长,身后一个龟壳在绿袍下隐约可见。这两名修士的修为,都在真人以下,一个凡尘八层,一个凡尘七层。他们落定之后,一打量,便知道遇到了前辈,急忙行礼问好。
悟虚取出悠游令,自称宋熊,随口问了几句。那二人见悠游令,又是一惊,对于悟虚的提问无不恭敬地一一作答。这艘归蓬号,本是一艘专事海上贸易的商船,一月内总要在东瀛和舟山、崇明之间往返几趟。如今,东海龙宫势力逐渐北上,中原战火纷飞,不少人为了出海避祸,不惜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是以,这归蓬号,便间或也做起了这送人出海的买卖。这些倒是实情,悟虚和张若月,神识扫过船上一些人的识海,与他们二人所说的毫无差池。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为何,尔等却纵容手下,肆意欺凌这些人?”张若月忽然问道,同时一股浩然正气弥漫开来,警告的意味非常浓厚。方才数名言行不端的护船修士,吃消不住,纷纷跪倒在甲板上。
“浩然正气!”那两名修士,不由齐齐出声惊呼起来。他们二人,暗中对视了一眼。这股儒门浩然正气,是做不了假的,非人族儒门修士不能释放。前日,宗主传下令讯,言道天外天浩然峰派下大批儒门修士,至人世间各处,弘扬正气,要全宗上下暗中予以配合,必要时候禀告上去,予以结纳。
“两位前辈,浩然正气,令我等高山仰止。还请移步船舱小阁,容我等细细禀奏。”那名人族修士,态度更加谦卑恭敬。悟虚正想从这二人口中探知一些事情,便拉着张若月,随其上了那船舱顶楼。
那名人族修士,见张若月一直面色不善,便斟酌着说道,“这位前辈有所不知,东海龙宫治下,人妖一视同仁,再无昔日暴元三六九等之分。只不过此次船上的这些人,平素在中原大陆生活惯了,还是生平第一次离家出海,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未曾化形的妖族,心中忧愁畏惧在所难免。”
“是是。”旁边那名乌龟妖修,连连点头,“我妖族平时也一向散漫惯了,不拘礼仪,行事率性孟浪。初次接触,世人难免排斥抵触,难免不安和惶恐。”
他们二人这番话,貌似有些道理。悟虚本想开口驳斥,见张若月在那里若有所思,便打消了念头,以免又惹得她突然大动干戈起来。
悟虚便改口,问他们的来历,此次这归蓬号驶向何方?他们自称罗帆和拓里捷,都是来自蓬莱岛的散修。因为眼下,舟山一带的岛屿,已经不再接受外人,此次却是要将这些人送往东瀛扶桑。
“想不到一场浩劫,我堂堂中华儿女,却要流落到东瀛扶桑!”张若月,饮了一杯红红的果酒,拍窗而叹。只听嘎吱一声,窗栏裂出一条深缝,一直延伸到楼板上。
悟虚举起精巧银质酒壶,给张若月座前空杯复又斟满,示意其稍安勿躁。
那罗帆,见状,急忙笑脸说道,“前辈息怒,天地浩劫,人力难以抗衡。说起那东瀛扶桑,虽然是海外小小化外之地,但自从京都神宫宫主借了东海龙宫三万妖军,一夜之间收伏大小藩主之后,便大力革新,广纳人才,我泱泱上国子民,但凡有一技之长,去了那里,都是很受欢迎的,断不会受那奴役苦。”
悟虚默然,遥望着东方海天一线,缓缓饮下杯中红红果酒,慢慢问道,“此去东瀛扶桑还须多少时日?”
那身负龟壳的拓里捷,眼珠一转,拱手答道,“船底有一小小的辟水阵法,由此至东瀛扶桑,正常情况,不出三日即可。若是前辈有要事,在下命小的们日夜驱动阵法,明天夜里,便可抵达。”
悟虚看向张若月,见张若月一副无可无不可的神情,便对着罗帆和拓里捷拱手谢道,“如此,便有劳两位道友了。”他们两人,慌忙起身,拱手谦让,又见悟虚和张若月尽皆无话,便告退而去。
船舱顶楼,悟虚和张若月,各自默然而坐。大约一炷香时间过去,张若月方才凝声说道,“此番我奉师尊之命,随大师下山,一则是助大师摄取属下神识,彻底炼化九叶青莲灯,二则是为了修炼那儒门浩然正气。”
这一点,悟虚先前曾听张若月提及过。掩月宗的凝月诀,走的是阴柔一路。修炼到后来,需要另修一门阳刚功法,以此调和阴阳。此次,庐山儒门修士,为了迎接浩然的真正开启,暗地里笼络了云海中不少儒门一系的修士,并派遣下人世间,四处凝集、弘扬浩然正气,陆妙影便择机传了张若月一套九州浩然剑法。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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