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僧似乎看穿了杨易的想法，微微一笑，“我佛在得到前，也曾经过九世轮回。在很早以前，在一片寂静的地方，有一只雪蛙住在小山洞里，它慈悲心具足，从来不伤害任何生命，每日的仅以植物的根、茎、果为食。有一次，他照理外出找食物，遇到了一个猎人，这猎人没有半点慈悲心，他捉到了雪蛙之后，残忍地把它的皮剥掉后，又把它放了。这只雪蛙死不了、活不了，痛苦难忍，四处蹦跳，见到树下一处阴凉，便去小憩。哪知树下有只蚁穴。它被一只外出觅食的蚂蚁发现了。这只蚂蚁发现了雪蛙，立即返回洞中，唤来八万只蚂蚁，共同来咬噬这只雪蛙。雪蛙忍受着大痛苦，心想，我现在虽然能够解脱逃离，但是，我解脱了我一个生命，却害的很多蚂蚁没了食物。我不能这样做，我宁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不能伤害一个众生……”半山僧缓缓说道，“大菩萨身堕恶道，心却未堕落，甘受万蚁噬身，却屹然不动，一边安忍，一边发无上的菩提心。”
杨易缓缓点头，表示出一副认同感，其实心中却大不以为然，暗想，“身体堕入了恶道，心没堕入恶道又能怎么样！难道心没长在身上么……”他见老和尚对有人谋害他这件事丝毫不放在心上，暗自琢磨，“老和尚似乎是胸有成竹，我又何必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他说，“大师有什么事要对我讲。”
半山僧轻声说，“我半山禅院经数代僧侣的经营，积攒下了不少香火钱，可到了老僧一代，却没能把前辈高僧们的香火持续，为此老僧十分愧疚。老僧圆寂后，这几百年的禅院只怕会落入心术不正之人之手……”
杨易见半山老僧盯着他看，不由得心下发毛，琢磨，“这老和尚不会是临终托孤，想让我出家执掌他这个寺院吧……这个我可是坚决不能答应的。再说，即便我答应，也做不到啊！”他打断半山僧的话说，“大师，我是方外之人，这个……”
半山老僧微微一笑，“我禅院历代的香火积蓄和前辈高僧们的佛法心得，都放在禅院后面那处峭壁的洞穴中，这个秘密只有历代住持才能获悉。别人是不知道的。”
杨易听了大为惶恐，“这老僧什么意思，他把只有历代住持才能知道的秘密告诉了我，岂不是要我接他的班？”他慌忙摆着手，“大师，我就不参与贵寺的事情了，嗯！这个，我一来不是出家人，这个二来，礼佛之心也不是那么很浓烈……再说佛家的那些清规戒律，什么不淫邪、不妄语、不饮酒什么的，我也都守不了。实话说吧！我当不了和尚，也不想当和尚。”
“施主，老僧并无此意。老僧只是想请施主把这些香火钱带走。”
“啊！这个……大师，我并非贪图回报才救你性命，实话实说吧，那害你的智能和尚像极了一个我生平最厌恶之人，一看见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我救了大师的命，也是机缘巧合。”
“我佛家一切都讲缘法，你我相见，就是缘法。请施主把这些香火钱带走，去救济那些需要救济的世人。阿弥陀佛！”
“大师！大师……”杨易还要推辞，就听见禅房门被咯吱一声推开，进来的却是寂灭和尚。杨易一惊之下，想要躲藏，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当下摆好架势，做出一副与之搏斗的样子。
哪知寂灭和尚竟然对他无视，直接走到半山老僧身前，“师兄，我查明了，下午要害你的人正是智能。”
杨易喘息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在幻境中，这寂灭和尚是看不到自己的。半山僧之所以能看到自己，也许就如佛家所说，一切自有缘法……
“寂灭！智能是在你的胁迫之下才做出那欺师灭祖的事情吧！”半山僧的语气不悲不喜，不哀不怒。
寂灭“嘿”了一声，“看来你都知道了，既然如此，就把话挑明了说……”他气势汹汹地逼近到半山僧面前，“师兄，时至今日，你难道还不肯把住持之位传我么？难道你真想在你圆寂之后，断了这禅院数百年的香火？”他挥起拳头，在半山僧面前舞来舞去，大有一副你如不答应，就马上动手之气概……
半山僧微微一笑，“大菩萨身堕恶道，心却未堕落。它一边安忍，一边发无上的菩提心。愿以此善根，令沉溺在轮回中的众生，未安乐者得安乐，未解脱者得解脱，未涅槃者得涅槃，以此善根，愿我能圆满……”
寂灭大怒，“我现在就送你解脱，让你圆满。”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半山僧的衣领。
半山僧屹然不动，看了杨易一眼，微微闭上眼睛，缓缓诵道：“佛陀当初战胜十大魔军而得道，一曰爱欲、二曰不乐、三曰饥饿、四曰渴爱、五曰昏沉、六曰恐惧、七曰怀疑、八曰恶毒顽固、九曰名闻利养、十曰自赞贬他。我挥之不退之战旗，我说惜命为可耻，宁可战死，不愿苟活。阿弥陀佛！”半山老僧说完后，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何为生，何为死，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轻不可闻，终于！他轻轻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寂灭见老僧样貌有些怪异，就上前喊声，“师兄……”喊完之后见半山老僧不答，就上去摇晃，一晃之下，半山老僧侧倒在地，竟然是圆寂了……
寂灭的脸上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他恨恨地踢了半山老僧一脚，“你这老贼秃，自己明明知道已经快不行了，却偏偏不把住持之位传给我，逼我对你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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