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吵成了一锅粥,有人骂雪后山岚欺骗大众,把读者当猴耍。有人用很暧昧的语气说,没想到一个年轻姑娘不但在《京郊晚报》这样的报纸上写满是男女之情的小说,还对妓|院等地方知之甚详,写下了《冰冻千年》这样的故事,真是家学渊源。还有人翻出了当初刘家的事情,说这个雪文奸如此狡诈,说不得刘家人也是有什么苦衷呢。作为一个女儿,如此野性不驯,假冒男子之名胡写文章就罢了,还故意与父亲作对,简直是忤逆!不配为人子!
当场就有许多人写文章逐条反驳了。
首先,雪后山岚从未欺瞒大众,因为她从未在任何报纸上说过自己是男人,唯一一次声明,也只说自己体弱,家中有一妇人和一少女需要抚养,这却是真真的大实话,所以过去不管有什么都是谣言和猜测而已。其次,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能写出这样好的作品,不说是惊人的天份,该受到褒奖也就算了,某些狭隘之人竟然以此攻讦她一个小女孩,简直是无耻之尤、猪狗不如。最后,刘家之事证据确凿,其卖女求荣之事尽人皆知,以至闹出人命,竟也有狼心狗肺之徒试图往几个弱女子身上泼脏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接着,反驳者又用‘不声明就是默认’,‘年纪小就可以放纵吗?’,‘事实如何未可知’等理由再次诡辩。
《京郊晚报》这篇文章突然闹出来,哪怕是雪兰和《文学报》也目瞪口呆。
因为《文学报》早就和《京郊晚报》谈妥了协定,本以为这份小小的报纸不敢跟《文学报》抗衡的,没想到他们竟然不管不顾地抖搂了出来。
《文学报》自然不会做缩头乌龟,于是把《京郊晚报》曾诱哄雪后山岚吸鸦片膏,试图控制她的事情揭露了出来,更把那些纯属子虚乌有的污蔑反驳了回去。可惜这件事再怎么说,不良后果也已经造成了。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被曝光了,人人都知道所谓雪后山岚,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然后,雪兰就看到了幕后之人的根本目的。
一个十几岁女孩写的东西也有人当真,什么《大国崛起》,谈论治国理政,还有蠢货跟着她起哄。片面罗列了史实不说,其中的思想和逻辑简直幼稚到可笑,她提出所谓大国崛起的道路回避了华夏在发展路上的实际和困境,还以一种戏谑的方式来演绎。更可笑的是,她列举的例子和史实,乃至某些数据,实则根本无据可依,更没有任何专家学者的认证,甚至与某些著名专家的理论是背道而驰的。所以这冠冕堂皇的背后,不过是一部幼稚可笑的介绍罢了,水平也不过是女中学生学科报告书的水准,当然了以雪后山岚的生里也算不错了。
这股反对她的浪潮还远远没有结束,很多小报上出现了关于她的八卦新闻,当然全都是各种胡编乱造的桃色新闻。
什么她跟她的妓|女娘学着勾引男人,才能以一个少女的身份被许多大报社相中;什么她们三个弱女子也许逃家之后真的落入过妓|院,否则怎么可能写出妓|院里那么详细的特征;还什么雪后山岚一个小女孩根本不可能写出这么好的故事,说不定是找了许多人代笔,最有可能是到处抄袭,只不过抄得聪明,所以没人发现。
各色各样的污蔑,简直应有尽有。雪兰这次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和‘痛打落水狗’。
面对这么多的指责,她真是百口莫辩。
晚上,雪兰笑着送走了来看她的许编辑一家和维真母子,然后跟李氏和三姐说了声‘睡了啊’,就独自进了屋。
她没有睡觉,也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窝坐在床上。
窗外的月光倾泻下来,洒在雪兰身上,洒在她漆黑的长发上,像蒙上了一层浅淡的昏黄的薄纱。这月光如此凄冷,冷得人的心都跟着发凉了。
雪兰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忽然脸颊一凉,竟然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她伸手擦了擦,结果越擦越多,最后她用袖子挡在面前,低低地呜咽了起来。
她曾经说过自己已经练成了‘唾面自干’的绝技,哪怕再被痛骂,也不会被打击到,可是她错了,她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更没有足够宽大的胸怀去无视这一切的痛骂。相反,她只是在别人面前强撑着笑容,然后一个人的时候就忍不住了。
‘噔噔’,黑夜里,房门突然响了。
雪兰茫然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门口。
房门被推开了,披着一条毯子的李氏走进来,她穿的是睡衣,像是睡下了又起身的。
她一走近雪兰,就看到了黑影里,坐在床上哭得满脸是泪的小女儿。
李氏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默默地坐下来,抬起一只胳膊搂住了她。
“我就奇怪,自己总也睡不着,原来是我的五姐还没睡啊。”她轻声说,“别哭了,我的五姐是好样的,遇到了事情不会哭。”
谁知不安慰还好,李氏温柔的安慰声反倒是冲破了堤坝的洪流。
雪兰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么委屈,她怔怔地落泪,怎么也停不下,不一会儿她面前的被子就被哭湿了,连李氏的衣襟也被擦湿了。
李氏摸着抽泣打嗝的女儿说:“你还记得上次,我被人骂是婊|子的事情吗?”
雪兰愣了愣,抬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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