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忧唇角直抽:“娘,您把酒藏在我的房内?”
话音未落,就听乐其姝的窗子猛地被破开,金缕雪飞窜而出,彩衣翩仙,落在院中桐花树顶,叉腰大骂:“乐其姝你个杀千刀,把老娘的酒藏哪儿去了?”
乐无忧猛地瞪大眼睛,转脸刚要说话,却被乐其姝一把捂住嘴,传音入密:“小王八东西,敢出卖我你就等着!”
“……娘,”乐无忧悲痛地回答,“您对儿子可真不客气。”
金缕雪大骂三遍,都没寻得乐其姝的身影,索性往后一仰,躺在了树枝上,不知为何忽然畅快地大笑起来。
远处的石板路上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她抬眼望去,只见一辆华贵的巨大马车风驰电掣般驶来,顷刻间已来到酒坊后门,一个娇俏的小婢女盈盈下车,手持名帖递给门口的奴仆,笑道:“天下盟常夫人来访,还请老伯通传则个。”
金缕雪从树上跃下,轻巧地凌空翻了个身,落在门内,大门缓缓打开,她笑靥如花地走出来:“常相忆?”
婢女卷起金缕玉帘,一个衣饰雍容的妇人撩开披风款款而下,抬眼看向她,似笑非笑:“金缕雪,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乎?”
“多谢夫人挂念,”金缕雪扬起长眉,“你滴酒不沾,来我不醉酒坊作甚?”
常相忆笑言:“砸场子不行么?”
“你!”金缕雪笑容一扫而尽,脸色铁青,臂上金鞭一抖,落在掌中,“你当真以为老娘打不过你?”
“她是打不过你,但她能毒死你。”背后一个笑盈盈的声音说。
金缕雪回头,看到乐其姝手持龙头拐,缓缓走来。
常相忆拱了拱手:“早就听说红衣雪剑重出江湖,却容颜苍老,状若老妪,如今一看,传言非虚呀,蛮婆子,你如今可真是名正言顺的蛮婆子了。”
“毒丫头你却依然歹毒得令人胆寒,”乐其姝道,“安广厦与你同床共枕二十余年,你竟毫不手软,算计得他尸骨无存。”
“过奖,”常相忆轻轻一笑,笑不露齿,端庄淑德,摩挲着手上一只黑珍珠戒指,笑道,“他有如此下场,功劳全在自己,我不贪功。”
金缕雪狐疑地问:“她做了什么?”
乐其姝道:“如果我没猜错,安济流放生父主意该是你出的。”
常相忆颔首:“我给了他一瓶化功散,十足十的药力,济儿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该怎么做。”
“你让安广厦在英灵殿吃尽了苦头,然后又放了他。”
“欲扬须得先抑。”
“安广厦重获自由之后直奔海外,也是你的挑唆?”
“毕竟是二十余年的夫妻,他想要什么,我最清楚。”
“然后你将他的行踪传递给了不醉酒坊的探子。”
“什么?”金缕雪吃了一惊,皱眉道,“我探查到的消息竟然是你故意放出的?”
常相忆轻轻瞥她一眼:“谁叫你的人太笨呢,小酒鬼?”
金缕雪暴怒,刚要发作,常相忆忽而又浮起笑容:“我快马加鞭,只花七日便从洛阳赶到金陵,却被拒之门外,不醉酒坊这样的待客之道未免略显小气,别忘了,我的孩儿如今可是盟主。”
“哈哈哈,”乐其姝大笑,转身让出道路,伸手,“请。”
常相忆抖开披风,墨蓝色羽纱上织了金线,阳光下彩光绚烂,她与乐其姝相视一笑,颔首,相携着走入门中。
金缕雪在背后呲了呲牙,小声嘀咕:“有孩儿了不起啊!”
进入室内,常相忆解下披风,从婢女手中接过扇子摇着,抱怨道:“如今不过四月,金陵竟这般热了。”
“嫌热你就待在洛阳,何苦跑金陵来挨热?”金缕雪呛道。
“你道是我想来?”常相忆笑盈盈地横她一眼,凉凉道,“这种天儿在洛阳不冷不热的,岂不更自在,更何况,近来邙山脚下白司马坡的金星雪浪开了,我约了花圃主人四月初八去赏花,如今也去不成了。”
金缕雪挖了挖耳朵:“这是哪家的婆娘,怎恁多话?”
“没有金星雪浪,有个金缕雪娘看也不错。”乐其姝笑着说,从门外牵着一个行动木讷的青年进来。
正是鬼枭,换去那身灰布寿衣,看上去仿佛精神了些,眉眼却依旧死气沉沉,好似从坟墓中爬出来的鬼魅一般。
“这便是柴开阳?”常相忆脸上的笑容消失,拧眉看了看他,伸手去翻他的眼皮。
鬼枭忽地抬手,五指如爪,狠戾地抓向常相忆咽喉。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金缕雪臂上长鞭骤然飞出,缠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扯,枯柴一般的手指便再也动弹不得。
“金掌柜手下留情!”一个清越如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常相忆抬眼,看到一抹道袍长身玉立在门外,白发银冠,眉心一粒红痣,微微惊讶:“谢道长?”
“贫道见过常夫人。”谢清微清冷地微微颔首,立在门外,却并未进门。
常相忆皱了皱眉,却并未将疑问宣之于口,而是淡淡道:“济儿曾道,此番出海,多亏谢道长鼎力相助,本以为码头一别,道长会如往常一般四海云游,否则,定会邀至盟总小住,讨教武功,却没想到竟会在此处相遇,若我没有记错,道长并非贪杯之人。”
谢清微眸中波澜不惊,淡淡地说:“贫道确实滴酒不沾,只是心中挂念之人在此,故而不敢远游。”
“挂念之人?”
谢清微抬眼看向僵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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