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桶堆的右侧,遮盖在油桶上的防雨帆布的一处,似乎微微向上掀了掀。
他惊咦了声,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却再不见动静,鼻子哼了哼,也不放在心上,依然一步肉一跳的推车行进。
待去至那处可疑处,刚经过两步,他突然停下,转过身来,猛然向着那处帆布大吼一声‘出来’,帆布处毫无异状,又瞪了一会,见仍然毫无动静变化,以为自己真个劳累眼花,疑心放下,低低咒骂了一句,转身,推车转了弯,转向了油桶堆的左侧。
走到了油桶堆左侧,停下车子,将遮盖油桶的防雨帆布解绳揭开,回身搂起只热粥大盆子,重重搁在一只大菜油桶上,未等他搬第二只粥盆,一道闷闷的声音,由他脚底甲板下传上来。
“胖哥胖哥!您来了!您老辛苦了!”声音带着巴结,又带着渴望已久的喜悦。
矮胖子也不理,慢腾腾搬好另一个大粥盆,停住喘口气,提肩上毛巾擦了把热汗,狠狠向声音处骂道:“辛苦个屁!跟你妈带你老婆在床上才辛苦!”
甲板下闷闷的干笑数声不敢出声了。
矮胖子见无人应答,也觉得无趣,懒得再骂,甩脏毛巾搭上肩膀,吭吭哧哧的推起大菜油桶来。
几个大菜油桶移开,下面还有一张脏皱皱的防渗帆布,揭开防渗帆布,矮胖子的粗短手指在甲板掏摸了几下,熟练的揭开一大块掩饰的甲板,下面露出个只容一人出入的黑漆漆底舱,舱口被小手指粗的钢条小门封住,门上挂着把半手掌大的大铁锁。
一股潮湿湿的霉气、夹杂着浓浓的屎尿味混成的怪怪臭味,由黑黑的底舱内涌出,呛得他咳嗽连声,身上肥肉跳腾,火气一起,回身抱起一只仍滚烫的大粥盆,也不理舱口下面是否有人,直直的倒泥水般倒了下去。
暗舱里的人一片惊呼躲闪,一阵推攘吵杂骂声,又静了下来,却是一句也不敢骂矮胖子,显然是被他欺负惯了。
矮胖子得意的哈哈大笑,又气呼呼同样倒完另一盆热粥,随手将两只粥盆扔回餐车,又恢复了甲板防渗帆布油桶等物,却一脚踢开上面的帆布,嫌麻烦也不再遮掩捆绑,撅着肥屁股,推车转身走了。
至于,暗舱下的‘人蛇’们,怎样抢粥吃、能有多少粥吃、能有多少人吃到,就不关‘蛇船’的事了,只要没死太多人就得,毕竟开船前,‘人蛇’高昂的偷渡费已收到手了,生死状也签了,人也上了船,是生是死就看各安天命了。
一只肥胖的灰毛老鼠,瑟缩的,从尾舱的缝隙钻出,被推车路过的矮胖子瞅见,一脚踢到了一边,尖叫着急急逃回缝隙躲了起来,待得矮胖子脚步声远去,又缩头缩脑的爬了出来,边嗅着尖鼻,边小心的向着暗舱边溅出的少许白粥爬去。
堪堪爬至油桶堆右侧,突然,一角帆布突兀扬起,露出一个不大的油桶缝隙,内里一只纤瘦的手臂急速伸出,准确的捏住正想逃走的灰毛老鼠的颈脖,一把扯了入去,帆布轻轻落下。
帆布中老鼠吱吱哀叫数声再无了声息,随后一阵轻微的低低咀嚼声响起。
天渐渐黑了,喧嚣渐静,蛇船中人经过一日的担惊劳累,纷纷沉入了梦乡,鼾声四起。
不知何时起了一阵风,呜呜作响,越吹越烈,天空乌云堆积,越堆越厚……
“嗞嗞……”
矮胖子送粥的暗舱处,一阵轻微的铁齿锯磨金属的声音响起。
良久,细微的锯磨声停下,舱下又一阵悉悉率率的摸索,利器切割帆布,只见,防渗帆布慢慢划开,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来,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见到下面铁网铁锁甲板等物已消失不见了。
一只粗壮手臂伸出,将上面油桶挪开了些,又一只手臂伸出,双手小心的将油桶完全移开,长长的口子空洞大张,忽拉一声衣服轻响,口子跳出一条黑影,迅速躲入旁边的油桶阴影里,警惕的察看四周动静,见无异常,回身回到口子处,伸手向下一招,又一条黑影跳出。
一条条的黑影跳出,动作敏捷,只微微的衣服细响,也看不出有丝毫缺少食物的衰弱。
只片刻功夫,甲板上就站着一列九个身形强壮的汉子,其中一个马猴脸的汉子作了一个手势,其余的八条黑影默默无声,纷纷解下皮带,由特制的皮带头,转出一个个尖尖的短刺,各自手握着,三三两两的,相互掩护着,向着各个船舱而去。
马猴脸汉子却留了下来,等在暗舱口,弯下身来,叩指轻轻敲击甲板三下。
过不多时,裂开的大口子处,又一条黑影慢慢升上,身形却是肥大臃肿,差点将舱口塞满了。
那马猴脸汉子忙将口子拉得更阔,躬身迎上,低声讨好道:“预先恭喜老大,这次我们洪义帮成功混上了船,船下‘人蛇’被我们天天抢走食物,早就手软脚软成了肥羊,现在,船上的猪睡得死死的,更无可能挡得住我们的偷袭,这样一来,整条船所有的人所有的钱,都是老大您的了,我们洪义帮在海外,必然会再次捞得风生水起的,贺喜老大了。”
“嗯,只要过了这一关,跟着我的兄弟,一定大把世界享受。”
那个肥大的黑影身形低沉应道,慢慢走出暗舱,上部微微分开了些,分出两个头颅的黑影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黑影紧贴了在一起。
在船尾悬挂的风灯淡黄灯光映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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