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连连摆手,“不会不会,你这样子倒是有趣,我就当瞧个新鲜也好,你继续,继续……。”
胭脂雪默了默,而后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笺来,搁在了案几上,素指摁着牛皮信封,轻推到了流苏的面前,“这里面,有一件更有趣的东西,相信你和你的三哥,定会喜欢。”
“哦?”流苏捞起信笺,玩味的斜睨她一眼,不紧不慢的将信笺打了开,拿出里面雪白的信纸,视线投放其上,扫视了一会儿后,又是一阵张扬的笑声,“有趣,果然有趣!看来,这歌舞升平的大燕京城里,终于就要有好戏看了——”
见到流苏满脸兴味的样子,胭脂雪知道这件事,流苏既然喜欢,只想想那薄久阑对流苏的态度,她便心里明镜似地清楚,薄久阑是一定会好好擅用这封心中内容的。
千想万想没想到,今天的目的,既然达成的这般顺利。
事情既然了了,就像一颗心头的巨石终于尘埃落定了,这脑子一下空闲轻松起来,就不免自动的胡思乱想起来,譬如现在,胭脂雪的脑子里,就蓦地回荡起了早上时分,那个人的嘱咐。
‘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念及此,胭脂雪懊恼的蹙了蹙眉,可手上的酒杯,却搁置到了案几上,“我该回去了。”
流苏愣了一下,而后像想到了什么似地,了然,却有些不舍的望着胭脂雪,“很急?”
胭脂雪缄默了少顷,嘴角方抹开一丝笑,“对,很急。”
流苏瞥了一眼她嘴角揉着太多复杂情绪的笑,眸子里闪过一抹心疼,却并没有阻扰,“好,你回吧。”
胭脂雪颔首,从蒲团上站起了身,对流苏嫣然一笑后,便转了身,往亭外走去。
“等一下。”流苏突然叫住了她,见她疑惑的停步转首看过来,流苏咧嘴一笑,男孩子的气息即刻流露,“下一回,记得把我的干儿子带上!”
胭脂雪欣然点头,提及孩子,脸上便会自动闪现的一种母性的光辉,“当然没问题,不过,可不止有干儿子,还有干女儿呢。”
流苏对胭脂雪那种母性光辉,有些挪不开眼,眸色转深了几许,举杯对胭脂雪一扬,笑容愈发灿烂,“一言为定!”
胭脂雪留给流苏一个约定的笑靥,而后再不耽搁,转身离开了凉亭,一路而去,直奔来时的地道入口。
望着胭脂雪渐渐消失在白雪纷飞的身影,流苏那转深的眸在里,终于浮出一抹清晰的痛,爽朗不羁的笑,渐渐凉薄在了这寒冬雪天里,“孩子……。”
脱口而出的这两个字,仿佛是平地惊雷,突然蓦地将她惊醒,一下子,仅仅这刹那间,那偃旗息鼓的冷厉萧杀,再度在她面目之中翻滚,再度在她的周身不断散发。
喀嚓一声,手上的酒杯被她生生捏碎,她却像不知疼痛似地,明明掌心被碎片扎出了血,她却并不以为意,又把扔在了案几一角的那支装满女士雪茄的白银缂丝盒子拿起,取出一支香烟后,夹在颤抖的两指间,再度点燃。
当跟着手指颤抖的香烟终于吸了一口后,她就像个终于尝到了毒.品的瘾君子,崩坏的情绪,瞬息得到了平复……
无极宫。
“什么婚约,你是谁。”燕楚此刻的脸色很难看,脑子里都是一阵的莫名,一双绯眸就像魔王的骇然眼睛,狠狠的盯着他的对座之上,那个站起身来,与眼底畅言要毁掉婚约的小姑娘。
画沙原本对这燕王是极其的轻蔑的,以为燕王就是一个被人捧高吹嘘的假战神,虽然她不歧视残废,可一个那样时刻病怏怏,要死不活的残废,她则是相当的鄙夷,可不曾想,燕王突然听到自己要毁掉婚约时,那突然爆发的狠绝样子,真是令始料未及的她吓了一大跳。
“皇兄,别这么严肃,当心吓着您的未婚妻,毕竟是大祁的掌上明珠,娇弱的画沙公主。”燕陌搁下手中的酒杯,脸色略带严肃的望向燕楚。
同时,一直旁坐在画沙公主一侧的一位中年男子,也霍然起身,对燕陌和燕楚,依次抱拳行礼,“我们公主从小受到了国主的娇惯,说话难免有些任性偏激,还望陛下燕王,都莫怪罪。”
燕陌置之一笑,大手一挥,“诶,画沙公主只是性格直爽,有什么便说什么,这种豪气干云的爽快性子,朕最是喜欢,想来这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到如公主这般赤诚之心的女子,足矣与世间最宝贵的宝石相媲美,也难怪贵国国主,要这般的寵爱公主了。”
画沙公主烂漫一笑,明眸善睐,唇红齿白,颊边两个梨涡立现,十分的俏丽可人儿,“燕帝陛下,您是画沙见过最会哄女孩子开心的男子!”
燕陌哈哈大笑,“朕说的可都是实话,何来哄人一说,公主不必妄自菲薄。”
言罢,燕陌转了眼睛,视线落在了,一直都没有说话,一直僵在原地的燕楚身上,“朕说的是不是呢,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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