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中秋了,南坳村各家各户都在忙活着准备过节。
王氏搁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看看明儿过节,还有没有啥没准备的。
李来福原本要出去,到几个处的好的哥们哪里坐坐,可让王氏一把揪住让他搁家里干活。
他不情不愿的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扒拉扒拉去的,没留神忘了收回扫把,把急急忙忙从灶里出来的王氏给绊了一跤。
王氏险些摔倒,踉跄几步站稳脚,立马向他发难,“她爹!你杵在这里干啥哩,瞧见我来了不知道让开啊,真是烦死了!”
李来福也不顺气儿,他又不是故意的,“她娘,我说你就歇歇吧,你不累我还累哩,从早上起你让我干多少活儿了,这会儿瞧我碍眼了,那还不如让我出去咧。”
王氏知道李来福啥意思,她不气反笑,“你是要找老周大哥去吧,我告诉你,才我都瞧见了,老周大哥让他媳妇赶着出来了,捧着一盆衣裳往河边去了,你要是想去陪他……”
“算、算了,我还是扫地吧,说,还扫哪儿?”李来福一听就怂了,他也知道王氏是啥意思,忙打断了她,他咋忘了,他都让媳妇儿抓着来帮忙了,那他那老哥几个就更不可能闲着了。
王氏瞧着自个儿男人偷偷一笑,随即又说,“她爹,地扫完了再到灶里去,把墙上溅到的油腥点子挂挂。”
李来福苦笑,“她娘啊,你就饶了我吧,你让我歇歇成么。”
王氏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不成,明儿就是中秋节了,咱不得把啥都拾掇好么。”
李来福皱下眉来,不满道,“哎哟,灶里那面墙有啥好刮的么。”
王氏有些好笑,道,“你这人啊,咋跟个娃子一样,原先咱妮儿小的时候就爱说这话,咋到这会儿你也说上了,这过节刮油星不都是老辈儿传下来的么。”
过节灶里刮油腥,说的是越刮越有,锅里的油水越多,溅到墙上的就越多。
李来福这些自是知道,他瞅瞅灶间,“那墙上的油,还没我脸上的多,有啥好刮的!”
王氏听了又想笑又好气,“你这说的啥话,啥叫还没你脸上的多,来来,我来给你刮刮看看有多少油。”
“哎哟,别别别!!!”李来福见状忙要捂住脸,但是手上拿着扫把哩,只得弯腰躲开。
王氏过去正要上手,忽的瞧见有个婆子从她院前过,王氏双眼一亮,立马推开李来福喊住那个婆子。
“她爹你起开——哎,她王刘大娘,她刘大娘,你留步啊——”
这个被王氏叫做刘大娘的婆子衣着戴红点绿,穿的喜庆,她听到叫唤停下脚来,左右看看,瞧见王氏过来,扯出个笑,“呦,是李家阿嫂啊,我说哪来的喜鹊叫人儿哩,合着是你啊。”
王氏一听笑由心来,到底是做媒婆的,这嘴就是讨人喜,要说这个刘大娘,是他们这十里八村都有名的媒婆子,经她说的媒,十个人家凑成五双,没有说不成的。
王氏笑么呵的赶上前去,“刘大娘,过村耍来了?来来来,咱俩闲着唠唠嗑。”
刘大娘生就一张笑脸,她不笑自喜,道,“哎哟,我哪有阿嫂那好命啊,我这闲不住。”
王氏明知故问道,“呦,这大过节的,你这是干啥去啊?”
刘大娘道,“还能干啥去啊,月老的红绳昨儿落我家门口了,俩根红线各一头,我给牵和牵和去。”
王氏笑着问道,“呦,刘大娘,你这可是积功德的好事儿啊,你这是给哪俩家牵和啊。”
刘大娘道,“给河沟村的大壮,牵和你们村的春杏丫头。”
王氏呵呵一笑,说是有刘大娘牵和,这亲事儿保准错不了,到时她只等着俩家请吃酒了。
刘大娘听着乐呵,也跟着呵呵笑了出来,倒不着急走了,杵在门口跟王氏扯唠开了。
李来福在院子里瞧着奇怪,心想他媳妇真是闲的,她要是有着闲扯唠的功夫,还不如给他刮油,不对,还不如到灶里刮油去。
背地里嘟囔了俩句,李来福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扒拉扒拉做做样子,随后将扫把搁到一旁就完事儿了。
他琢磨着她媳妇跟刘大娘扯闲唠,估摸着没一半个时辰扯不完,他正好回屋眯一会儿去。
只是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可还没等他迈开步子,就听到王氏喊道,“哎哎,她大娘,她刘大娘,你、你别走,你等会儿啊!”
李来福回过头去,只见到刘大娘惊慌失措的,提溜起裙子一溜烟就跑远了,她媳妇出了院子追了几步没追到,耷拉着脸回来了。
他这就纳闷了,才还唠的欢庆的俩人儿,咋一转眼儿就散了?
等王氏走来,他就问了,“她娘?这咋回事儿啊,你跟刘大娘说啥了,瞧把人家吓的,恨不得俩手也跟着脚一块跑了。”
王氏抬起头看着自个儿男人,一脸的愁容,“她爹啊,真是邪了门了。”
这话可把李来福吓到了,“她娘,你这是咋了,这大过节的,你说这个干啥!”
王氏一脸的琢磨不透,“她爹啊,你说怪不怪,前些日子到咱这来给咱妮儿说亲的人半个月少说来四五个,就阿牛他娘也叫了俩媒人上门来了,可最近也不知咋了,媒人不上门不说,就我去找人家给咱妮儿说媒,她们就跟变了一个人儿似的,百般推脱,死活不应,就刚刚那个刘大娘,我才说让她给咱妮儿说个亲,她、她她就跟要她的命似的,抬腿就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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