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莺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看着太史映徽越来越像是他见过的某种生物,他去东海之时,曾见过不少,只是他们刻意低调,使得存在感极低。
鲛人。
鲛人其实并不弱小,叶无莺在博望的时候,就曾经进入过鲛人创造的幻境。他们远比表面要危险,能与大殷维持着相对和平的情况并不是真的就害怕大殷,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局面而已。
而且鲛人其实很聪明,智慧并不逊于人类多少。
太史映徽原本长得并不像鲛人,偏偏这会儿渐渐化作了鲛人的模样。
赵申屠的脸色也显得很凝重,“想不到太史家竟然有鲛人的奸细。”
太史映徽轻笑一声,“奸细?我才不是什么奸细,我生自太史家,太史家养我长大却是没错。”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比之前更动听更美妙,“你是西方那位神吧,数万年前,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最后这话是对光明神说的。
光明神的脸色并不大好看,“你用的是转生之法。”
所谓转生之法,却不是真的死亡之后再投生,作为神灵,他们的灵魂太过强大,只有自我削弱才能进入凡人的身躯。数万年之后,光明神又或巫神这样的,哪怕找到新的身躯,却也不可能维持着神灵时候的状态。转生的办法光明神也知道,但是太苛刻也太危险,他宁愿被困守在光明神殿里数万年,也没有选择这种办法。每一次转生都要承受灵魂消散的危机,而且要承受魂魄离体再压缩融入凡人婴儿身躯的痛苦,这对于神灵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折磨。
没有想到还真有神灵选择。
没错,眼前这位就是鲛人一族的神灵。
即便是众神林立的年代,也不是说就真的有那么多的神灵,互相之间其实也称得上了解。如今天地规则虽然削弱,其实真正还能够幸存的,恐怕只有他们三人。也唯有他们处心积虑躲过了当年的灭神之灾,譬如龙族的龙神,就是确实死了,再也没有重生的可能。
叶无莺忽然开口,“西荒那只异兽是不是也是你的。”
因为吸收了异兽的力量,他对太史映徽产生了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一直在避免见到你。”太史映徽平静地说,“若非机缘巧合,它的力量竟被你们吸收,我怎会需要如此小心。”
鲛人生存的东海与大殷西的西荒相距何止千万里,一东一西仿若两极,谁能将这两个地方联想起来?
偏偏他们就是有关联,西荒的那只异兽竟然与眼前这个鲛人的神灵有关。
“我既是水神,便要维持自身的纯净透彻。”太史映徽轻笑一声,“人类的身躯于我而言实在太过——”她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说,“譬如贪婪、自私、爱欲、感性,这些东西于我而言都是不必要的,于是,我将它们排出,凝聚成一个新的生物带在身边,直到时间太久,它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又吸取了一些我的神力,对我自身开始产生一定的影响,那我只能将它远远送走。”
“不仅是送走,你要将它扔得离你越远越好。”司卿淡淡说,“所以你将它扔到了西荒。”
太史映徽笑容浅淡,“你说的不错。”
就是这只西荒异兽,给大殷带来了多年的麻烦,却绝不会有人将它和东海的鲛人联系起来,毕竟只有鲛人供奉着水神,算是她的子民,她根本不会顾及人类的死活,只会保护鲛人不让它们有什么麻烦。
这会儿在这巨大的宫室之中,她仿佛才是掌控一切的那个人,连看向叶无莺等人的目光都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然而叶无莺丝毫察觉不到她身上力量的波动。
“她恐怕已经恢复了神力,”光明神脸色难看,“我怀疑你们那个什么巫神其余的残魂就是被她吞了。”
最开始水神选择转生之法的时候,还不知道规则的减弱需要等上数万年的光阴,使得她的力量被削弱得太厉害了,甚至比不上光明神。可是曾经的巫神才是众神之中最强大的一个,他的残魂足以滋养原本最弱小的水神,使得她恢复绝大部分的神力。
这时候,赵申屠却忽然笑了起来,“我就说即便太史家教养很是不错,应当也养不出你这样的女子。因为你实在是太妥帖太值得信任了,难免让我有时候有些不安。即便是我离开长达半年之久,你也可以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得很妥当。我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哪怕信任你,你也让我感到很有危机感。”
太史映徽抿唇微笑,“那又如何呢?你连弘语不是你的女儿都不曾发现,其实你这样的聪明人在人类中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戏弄一个聪明人,自然会让我觉得更有趣。”
“是这样吗?其实我对他们是不是我的儿女并不是太关心。”赵申屠直接说,“更何况我可以确定你没有其他的男人。”
太史映徽这才说,“你当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她以为没有人类不在乎这个,虽然说赵申屠说得也没错,她确实没有其他男人,应当说她根本看不上任何人类的男子。赵弘语是个人类,却是她“造”出来的人类,用东海的万年珍贝,以她自己的血肉融和天地灵气孕育出来的这世上最纯洁的女孩子,虽不是她真正的女儿,可是她死的时候,太史映徽仍然感到十分难过。
赵申屠抱着手臂,“我在乎的人和事很少,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自己,事便只有一个大殷。你还排不上号,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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