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兰主仆人等并不着急,悠闲地冷眼看着六贼痛得大汗淋漓,和着地上的尘土几乎转为泥泞,污秽不堪。本来夏日炎热,夜晚只略减一二罢了,又逢此剧痛,饶是骨头最硬的汉子,也都觉得生不如死,汗出如雨。
这时,几名亲兵拎着捆成一般模样并堵了嘴的驿丞和几个小卒过来,道:“大爷,方才兄弟们在出口逮着了几个小卒,分散出去的,都被逮住了,这些人说是奉驿丞之名给前头十余里处的虎头山下茶寮里送信。我猜测是驿丞发现不妙了,毕竟六贼进了咱们院落里就没出去,适才院里又亮了灯,我就先下手为强,捉了驿丞过来,去时,驿丞正收拾东西欲逃。”
卫若兰怒极而笑,说道:“好,好啊,怪道都说平安州贼匪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屡次剿匪都没法子直捣黄龙,原来是官匪勾结!”
区区驿丞都敢这么做,何况其他官宦,定有不少人和贼匪勾结。
这二年柳湘莲和他没断了书信来往,常说贼匪狡猾之极,每回抢劫之时,等柳湘莲带人或者其他官兵带人赶到,他们早就没了影,而柳湘莲几次三番请求带兵剿匪,都无功而返,这些贼匪似乎没有固定的住处,柳湘莲每次过去都是巢穴空空,故有此怀疑。
牛方听了这番话,不理小卒,直接在驿丞身上用了手段,让他享受分筋错骨之痛,卸前亦说出之前对六贼说的话,这厮远比不得六贼硬气,满地打滚之际拼命点头,满脸眼泪。
卫若兰对牛方道:“分开审讯,好看有无人撒谎欺骗咱们。”
牛方答应一声,见那六贼依旧无人点头,先提着驿丞到外面去,带着几个人一起审讯,一面审,一面用纸笔记下来,好对比其他人所答。
驿丞已痛得生不如死,浑身汗透,经牛方安好关节,取出口内的汗巾子,觉察到身上疼痛大减,他便哭喊道:“我说,我说,我都说,我都说!他们是九环寨七当家的人,九环寨寨主总管底下九个当家,这九个当家各管平安州一处官道地界,七当家便管这里,抢劫过往商贾和官员眷属,每回抢劫前都先踩点,度其财物人手多寡再商量动手!”
牛方踢了他一脚,冷笑道:“继续说!你既说七当家管此处地面,那么这个七当家叫什么名字,年纪几何,手底下有多少人?我们浩浩荡荡一行人过来,一概执事皆按品级而来,他们怎么就大着胆子打上了主意?”
驿丞涕泪交加,蜷缩在地上道:“九环寨寨主和九个当家的年纪姓名下属等机密都不是我能打听的,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手底下有多少人我就更不知道了,只是当地许多壮丁都入了他们的寨子。七当家之所以盯上卫将军,乃因舍不得卫将军车中显而易见的大批金银财物。前两日就有人在途中掠过卫将军的队伍,心中明了后打发人联系我,叫我看明白财物安放何处,他们来打探后先放迷烟,然后趁着黎明之际动手,那时守卫疲倦送些,最容易得手。”
牛方抬头看了看夜色,距离黎明之际尚有一两个时辰,他呵呵一声,道:“说实话!”
驿丞哭道:“我已将自己所知道的全说了。”
牛方冷冷地道:“放屁!你有没有全说,我能看不出来?虽说我们离开京城半个多月才行到此处,但邸报理应传遍各地,我们将军就职的消息也该传到平安州才是。你们这些人岂能不知这些,也不会认不出我们是谁。然,知道我们的来历,却依旧动手,足见其胆。”
驿丞吓了一跳,忙道:“知道,怎么不知道?若是不知道,定然就会在路上直接动手劫财劫色杀人了,何必在驿馆下迷烟只劫财,七当家也是怕杀了官员引来朝廷震怒而围剿。”
闻得劫色二字,牛方怒不可遏,连踹几脚。
他们这一行人行走在外,许多事不如在京城那般讲究,作为卫若兰的下属,他们虽未见过黛玉是何等天仙似的人物,但常见她身边的丫鬟宫女出来进去,暗中思慕者不知凡几,都想好好效力,争取姑娘们到了年纪,求娶到家,牛方亦是其中之一,哪里听得劫色二字?
驿丞被他踹得连连哀嚎,苦苦求饶道:“饶了我罢,快饶了我罢,我也是无可奈何,我若不从了他们,一家老小都会没了性命!”
牛方冷笑道:“饶了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若饶了你,那些因你们而死的无辜商贾官员眷属等都该白白枉死不成?你想着保全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怎么不想着他们也都是一条条人命?”他父母兄嫂就是省亲途中遭劫匪丧命,只剩他不足半岁在家随着祖父母没有跟着父母兄嫂去外祖母家探亲而留下了一条性命,和祖父母相依为命,后来跟了卫若兰。
故而,牛方深恨劫匪,闻得卫若兰赴任平安州,背负剿匪之重责大任,他当即别过祖父母,请求跟随卫若兰一同过来。他祖父是卫老爷子的家将,亦是兵丁,牛方十来岁时也做了卫若兰的亲兵,跟卫若兰学了一身武艺。
驿丞自知罪过深重,但是无论背负何等罪过,都是怕死之人,一面苦苦哀求,一面眼睛一亮,道:“我还知道一件事可将功赎罪,可以将功赎罪。”
牛方命他直说,见他意欲讨价还价,伸手就要卸了他的关节,令其再尝分筋错骨之痛。
驿丞受过这样的苦楚,早已畏惧异常,忙道:“我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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