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在清晨便开始下雪,所以沈无言没有去跑步,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十泉街北边有一间赌坊,名叫慎思轩。虽说明初之际禁赌严厉,但在近几年赌坊又悄然而起,虽说不至于大肆宣扬,却已然开到了十全街上。
沈无言收起油纸伞抬头看了一眼慎思二字,不由轻笑一声,道:“若是能慎思,这赌坊还如何开的下去?”
“无言先生这就有些偏执了。”这般说着,一名衣着光鲜的书生从慎思轩内走了出来,接过沈无言的伞交给伙计,然后继续道:“你若是真的懂赌徒,那这慎思二字便另有思量。”
二人这一前一后走进赌坊,一辆马车也从慎思轩门前经过,马车帘子掀起,一名老者从里面探出头恰好目光落在沈无言身上。
接着他将头收了回去,冷哼道:“我当他只是寻常文人,平日里写几首诗词耍耍性子倒还好。却没想到还是一个出入赌坊的登徒浪子,这样的人李家岂能容?”
老人这般一说,一旁的山羊胡的中年人也附和道:“诗词却也未必是他写的,从杭州过来之际遇到周家公子,说诗会那夜流传多有偏差。……沈无言未必就能当这才子之名。”
老人面色愈发暗淡,大怒道:“兴隆你且放心,定然不会让这小子与我李家沾染半点关系。”
……
走进慎思轩之后,沈无言便与那位书生沿着楼梯上到二楼,寻了一间靠窗的雅间做了下来。
那书生继续道:“真的赌徒若是看到慎思二字之后,便会确定自己真的慎思了,所以下注之际也不会怀疑自己是否昏了头,这一掷千金却也觉得很正常……。”
“原来是这个到底。”沈无言不由一笑道:“看来黑三……哦不,惟敬兄果然了解人性……怪不得胡家那边弹指既成。”
原来自从那天从徐尚珍那里离开之后,沈无言便想到了这一计策,只是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后来在街上便撞见了黑三。
几经交谈之际,沈无言了解到对方真实性命叫做沈惟敬,本是苏州市井中的混混,常以行骗为生,这些年骗过寻常老百姓,也骗过知府大元,总之无所不骗。
于是沈无言便将胡于明那边的事交给了沈惟敬,一来二去事情就这样办成。
“无言先生说笑了,您尽可叫我黑三。气,但实质上很是得意道:“原本以为胡家会多么难缠,却不料也不过如此。”
沈无言忙摆手道:“惟敬兄倒是客气了,你这一手绝活可是连总督大人都没有察觉到异样,当真是绝了,即便孔明在世怕也难敌你分毫。”
这自然是一句恭维的话,沈惟敬自然也听的出来,他淡淡一笑,道:“原本就是骗,无言先生也无须说的如此高尚,您尽可放心,既然拿了银子便不会乱说话。”
来此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此时沈惟敬既然一眼看出关键,沈无言也不打算在继续闲谈下去,他将一封信丢给沈惟敬。
“沈惟敬,嘉靖二十年生,嘉兴人。早些年因为赌博与人发生口角,杀人之后逃到苏州,以金钱利诱之下……。”
“行了。”沈惟敬的神色顿时黯淡下去,之前的笑意全然消退,他惊慌失措的望着沈无言,冷冷道:“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沈无言淡笑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发现知府大人喜欢收藏字画,所以花了些银子帮他还清了这些年的借贷……他老人家自然也不会亏待我,所以这……惟敬兄无须担心,沈某虽说留了这一手,却也不会对你如何,当然不会以此要挟与你。”
之前那位意气风发的沈惟敬此刻极其衰败,他警惕的看了一眼沈无言,冷笑道:“还是无言先生高明,本以为自己留着这个话茬以后还有些好处,却没想到……。”
“你我都是公平的。”沈无言说着话,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沈惟敬,淡然道:“这几天实在花了不少银子,着实让人心疼……”
“若是事情成了,先生何止这一两万银子……至少也会有十万两银子的好处。”沈惟敬说到这,又沉沉叹息一声。
沈无言微微一笑,结果沈惟敬递过来的书信,接着起身拱手道:“一会还要去一趟李家……对了,周园那边的周严你可认识?有机会可以会会他。”
“有过一面之交。”沈惟敬此时哪里在乎周严如何,他很清楚,若是沈无言将那书信上的东西拿出去大作文章,自己难逃一死。
离开慎思轩之后沈无言赶着紧的回到茶楼,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之后,便带着月儿赶着马车向李家而且。
虽说李家族会定在晚上,但下午各方族人已然从四面赶来,毕竟这事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了,所以大都显得有些意外。
几名好事着也开始纷纷打听事情的缘由,而久处苏州的李家族人却深谙李家这些事,便与那些不懂的族人分享起来。
“……你说那位写《石头记》的沈先生?婉儿何时还有这婚约,倒不是很清楚。”
“按道理说大房既然定了婚约,咱们几家便不该在这里多话了,只是七叔公那里……唉,真不知道如何想的。”
“话也不能这样说,七叔公也是为了咱们李家着想,如今咱们李家绣庄那边拿了皇商,自然需要大量的生丝,这样一来就要与胡家搞好关系……”
“呦,绣庄那边可是三房兴隆那边负责,如今毁了婉儿的婚事这事他也走的最勤,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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