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龄被秘密宣入宫中,自从去武当传旨想招安张三丰失败后,他这个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明显被冷落了,连掌管六扇门的权利都被副手分薄了许多。
他许久未见过至正帝了,此时看清端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不禁同记忆中的相比较,发现至正帝憔悴年迈了许多。金九龄待鞑子皇帝从头到尾就没多少忠心,却也做出强忍激动的神色来下跪行礼。
至正帝没有让他起身,只是斥责道:“好大的胆子,胆敢指使手下扰乱民心!”他刚得知大都城内竟然流传有这么多意有所指的戏文,立刻命人彻查,得知第一台出现的戏班是从金九龄府上送出来的,其后的诸多戏班虽然没有明目张胆挂着金府的大旗,但都是从他府上一一发派的。
至正帝当时默然半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等大逆不道,公然挑拨他同七王爷兄弟情义之事,金九龄好似根本没有掩饰之意,反倒更像是要借此表白忠心。
果然,金九龄再抬起头来,已经是涕泪横流了:“臣罪该万死,实在是一腔忠君报国的热血无处安放,不得以用此法警示皇上莫要受小人蒙蔽。”
金九龄此人并不媚俗,尤其他于吃穿用度上极为讲究,算是个雅人,不是最华丽的衣服不穿,不是最漂亮的女人不睡,平日也格外注重仪表仪态,至正帝也是头一遭见识他这般情态,下意识就信了几分。
他仍是冷冷道:“大胆,你空口无凭,竟敢质疑皇弟对朕的忠心!”金九龄虽未明说是谁,可想想唱的一桩桩戏文,毫无疑问在向七王爷亮剑。
金九龄毕恭毕敬道:“臣手中虽无铁证,可自被皇上冷落后,每每于夜半静思,越琢磨越觉得个中另有蹊跷。”
至正帝冷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他不喝止金九龄,就已经是微妙的预兆了。金九龄缓缓道:“这几日六扇门暗潮涌动,七王爷持您的手令调走了一半人马,致使京中守卫空虚,值此人心思动的紧要关头,对您大为不利。”
至正帝神色松快了三分,这还是七王爷向他提议的,不营造出大都人手不足的假象,那帮逆贼怕不敢动手。
金九龄并不抬头看他,自顾自道:“请恕微臣斗胆相问,这十余名好手可是受令于三日后全副武装,贴身守卫您左右?”
他在六扇门总捕的位置上做了不小的年头,就算如今被分了权,有意打听下得知一二隐秘消息也说得通。至正帝大为不悦,正待发怒,转念一想,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金九龄都敢直言,一来证明其忠心,二来说明他其后要说的话更加不得了。
金九龄道:“皇上还不明白吗,所有人都知道三天之后要有大动静,那今天该如何,明天又该如何?若是有歹人趁机行凶,谁来保护您的安危?为您出此计谋之人,其心可诛!”你是营造出京城空虚的景象来了,固然能迷惑旁人,可京城就是空虚了不假。
出这主意的当然是七王爷,至正帝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他理智上知道金九龄说的不假,若贼人于今夜动手,守备松散下怕凶多吉少,不论七王爷是否想到此节,他都有严重的渎职行为。
金九龄道:“君子不立危墙,臣从未听闻有拿皇上为饵引人入瓮的奇事,这固然能除掉一二反贼,可天底下有什么比您的安危更重要的呢?成了已经不值,何况若有个闪失,谁能担负得起?”
这番话都是张无惮告知他的,张无惮就纳闷了,就算这是武侠世界,皇帝也不能这么不值钱啊,为了引反贼上钩,至正帝就亲自撸袖子上?哪怕找个替身也可以啊。
金九龄瞧至正帝这又惊又怒的神色,怕是压根没有替身一说,摇头道:“臣本就隐隐觉察到了,只是不敢笃定,但今时之事,七王爷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臣决不能容忍此等奸贼横行!”
这一番话他说得大义凌然,至正帝本对七王爷只有君王对权臣理所当然的戒备,平时格外倚重,此时却不禁被说得心乱如麻,半晌无言。
只是七王爷不仅是臣子,还是他难得有才干的兄弟,至正帝还是道:“你若真有这般忠心侍君,早先在武当山上,缘何对张三丰礼遇有加,不伤武当山一砖一瓦?”
谁都知道武当派同红巾教张无惮渊源颇深,金九龄此举太不将他放在眼中,他也是自那时起怀疑金九龄在铺后路的,其后同七王爷说起来,兄弟两个一般想法,这才对金九龄态度骤冷。
至正帝说话时紧盯着金九龄面上神色,却见他怔了一下,迟疑道:“这……这个……”
他虽吞吞吐吐的,但瞧着神态不像是心虚,更像是有难言之隐。至正帝眉头一皱,不耐烦地一指:“快说!”
金九龄苦笑道:“臣厚待武当派,全因得到皇上秘传口令,言称武当张三丰寿足百岁,乃当世活神仙,不得恶了他,让臣不得在武当山放肆……臣当时微觉不妥,只是全没深想……怕是红巾逆贼得了消息,假传圣上口谕。”
至正帝心中有数,张无惮或是明教中人若能提前得到消息,那简直神了,何况他们要出手,直接拦截金九龄一行岂不更好?会假传口谕,更像是朝廷中人的思考回路,此乃密令,金九龄又不可能专门跑来向他考证,今日能说开,也是老天助他。
何况……七王爷以此证明金九龄有了贰心,至正帝自然而然会疏远此人,没了六扇门总捕,他就被人蒙上了双眼、堵住了耳朵。他不信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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