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天色已晚,因今日诸将比武,引得全军士气高涨,刘琮特许营中燃起篝火,并郑重其事的给予获得名次的诸将校颁发奖品——或是锋利宝刀,或是良驹盔甲。而所有参与者也都有安慰奖:亮剑酒一坛。
露天宴席次第铺开,釜中水沸,肉香四溢。泥封的酒坛打开之后,醉人的酒香令人垂涎欲滴,让好些日子没尝过酒味的酒鬼们,抓心挠肝般的瞪直了双眼,喉结上下滚动。
“这火可不够旺啊。”看着眼前的篝火“噼啪”燃烧,刘琮喃喃自语道。
贾诩闻言,颔首道:“不添柴薪,如何能旺得起来?”
看似在说这堆篝火,但两人却都说的是另外一件事。荆州大军屯驻虎林,引而不发,是为了避免江东内部因为强敌进攻而团结一致,再加上之前刘琮上表表奏孙翊之事,现在看来效果是有的,但结果却令人很不满意。李术、孙辅且不说了,极类孙策的孙翊竟然死于部曲家将之手,堂堂定武中郎将孙暠居然被虞翻一言退兵。
还有洪明等豪强,轰轰烈烈的起兵反抗,却被孙权领着县兵就轻松搞定,传说中桀骜不驯狡诈凶悍的山越人,还没怎么样呢,就向孙权屈膝投降,白送给孙权三万精兵,难道这些家伙当造反是过家家吗?
将士们围坐在篝火旁边,议论着今日比武中发生的趣事,也许是因为大伙都席地围坐,显得平等了许多,火光映射之下,很难分清楚哪个是将军,哪个是小卒。
偌大的陶碗盛满了清冽的酒水,酒量大的仰脖大口灌入,酒量小的沿着碗边小口抿着,然而那烈酒入喉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一道火线自喉中直扑肺腑,如锋锐的钢刀掠过,却腾起了熊熊烈焰,烧得人难以安坐,却又畅快淋漓。
刘琮也和大伙一样端着碗酒,不过并没有放纵自己,他的眼神因燃烧的篝火而显得愈发明亮,刀削般硬朗的脸庞上,渐渐地浮现出一抹笑容,使得这脸庞少了几分统帅的威严,但却生动了许多。
“是该添些柴薪了。”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刘琮放下粗劣的陶碗,扶着几案边缘扭头对贾诩说道:“孙翊之败,败在谋事不密,用人不当,与孙辅相差仿佛。孙暠起兵之后,却被虞翻劝退,想来是因为江东世家并不认可,故此他才会退兵。然则洪明等豪强和山越人,为何却会败的这么快,输的这么惨?”
贾诩捏着稀疏胡须,火光下干瘦蜡黄的脸庞显得愈发严肃,唇边的法令纹更是深刻。他并没有看着刘琮,而是望着那堆篝火沉吟道:“洪明等豪强看起来人多势众,但其实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怎能与久经沙场的孙权相比?山越人向来不服王化,打家劫舍滋扰地方尚可,真遇到百战精兵,也就徒叹奈何了。不过将军这么问,想来不是不知道这些,而是别有所指吧?”
他与刘琮相识于南阳,在宛城保卫战时,两人雪夜灯下商毒计,之后这些年,更是成为刘琮的头号谋士。刘琮心里想什么,他甚至不用特意去看表情,都能从话语中揣摩出几分。当然深谙人性的贾诩平时断然不会表现出来,这会儿刘琮问出这个问题,他才会有此反问。
“是啊!”刘琮的手指在几案上轻轻弹了几下,对贾诩说道:“孙策死前传位于孙权,就是看中孙权能够收拾江东人心,所谓的人心,便是江东世家。当初孙策在扫平江东的过程中,没少得罪过这些世家大族,所以孙策才没有选择与其相似的孙翊。孙权本身就会笼络人心,如今更是名正言顺,因此无论是李术也好、孙辅也罢,注定都无法与之抗衡,更不用说不被江东世家认可的孙翊和孙暠了。至于洪明等豪强和山越人,首先以叛乱之名起兵,气势上便弱了三分,再加上都是乌合之众,败亡也就不可避免了。”
贾诩用小刀削下一片肉,在盛着佐味小碟里轻轻一沾,这才缓缓放入口中咀嚼。
“现在的形势是江东世家豪强与孙权之间的裂痕还不够大,而江东军中诸将,似乎也渐渐习惯了孙权的统帅,若是再被动等待下去,只怕江东内部的反抗之火,只会越来越小,甚至最终熄灭。”刘琮说出症结所在,自然就已有了对应之策:“所以我觉得现在必须主动引导,把这把火烧得更旺!”
“哦?将军打算怎么做?”贾诩转头严肃问道。
刘琮明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打算派人对那些有反抗孙权之心的豪强进行指点,让星星之火,最终成燎原之势!”
“指点?”贾诩愣怔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拿起粗布擦着手上的油脂,一边说道:“老夫明白将军的意思了,不过以老夫之见,这样做还不够。”
这下轮到刘琮愣怔了,还不够?在他的想法中,是要将荆州军中的一些校尉、骑督以及特卫营中的好手派去给豪强当军事顾问的,至于怎么打,自然是打游击战。只要江东内部大乱,孙权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将蜂拥而起的叛乱剿灭。之前孙权之所以能连连消灭李术、孙辅等人,完全是利用对方不备,打了时间差的缘故。不过看贾诩这意思,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并不完全认可。
贾诩微微颔首,丢开粗布,对刘琮说道:“诚如将军所言,孙权现在执掌江东,可谓名正言顺,必须先从此入手,接下来才可事半功倍。之前将军上表,表奏孙翊为扬州牧,现在为何不故技重施?至于孙权如何得位,江东早有流言,何不加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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