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祭祖于道,并不是祭祀祖先,而是祭祀祖神,也就是保佑远行之人的神仙祖。相传祖是黄帝之子,名叫累祖,好远游,死于道路,故自秦汉以来,祀以为道神。对于这种祭祀活动,时人是非常看重的。刘琮虽不信,却也不加废止,毕竟许多事情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还未出荆州之境,船队方至夏口,刘琮便收到消息,陈登已于上月底病逝,心中不禁有些黯然。
陈元龙之才气与豪迈,纵横千古,在南宋豪放词作中多见引用其典故者,可惜降年夙陨,功业未遂。对于刘琮来说,颇为遗憾。他虽然并无绝对把握能延揽陈登,但他相信以陈登绝不是看不出大势之人。陈登死后广陵必为曹操派心腹之人镇守,虽然现在还不道是谁,但肯定会对淮河之战役造成很大影响。
不过这个消息并没有动摇刘琮的决心,若要自淮河用兵,则必先稳固淮河防线,若欲淮河防线稳固,则必取广陵郡。相信曹操也已对此非常重视,否则也不会任曹仁为徐州刺史,坐镇彭城了。
船队在夏口只停留了一日,便继续顺江而下,不数日便至春谷,转芜湖入潥江,过潥阳、阳羡后渡湖便到了吴县。
对于江东的治理,刘琮一直未曾松懈,所谓治则合,乱则分。非但江东如此,天下大势又何尝不是?历史治乱更替,天下大势也随之分合变迁。
在江东推行的新政,正是为了增强江东地区的凝聚力、向心力。
目前来看,效果还是不错的,江东的世家大族选择了合作,使得新政顺利推行,获得了良好的效果。百姓安居乐业,生产生活得以保障,社会自然便安定下来。在刘琮看来,汉王朝的统治秩序解体,是社会各方面矛盾激化的产物,所谓外戚专正、宦官弄权甚至董卓擅行废立都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还是严重的土地兼并加上天灾**,才使得太平道有了生存发展的土壤,最终酿成黄巾之乱。
正因为汉末社会矛盾激化,这其中既有门阀与寒门的争权夺利,也有土地问题引起的饥民、流民暴动,既有统治者内部的纷争也有门阀之间的斗争。当所有这些矛盾都到了不可调和的阶段时,社会离心力滋长,统一的中央集权遭到削弱,各地域的**性突显出来,地理上离心力也开始显现出来,从而使得天下呈现出分裂的局面。
对于刘琮而言,吞并江东和益州,不仅仅意味着地盘的扩大、人口的增多,军队的增加,还意味着要重新建立新的统治秩序,至少在荆、益、扬、交建立新的统一局面,就要求刘琮必须先整合各种社会矛盾,消弭各种政治上的离心力,才有可能消除地理上的离心力,结束分裂,重建统一。
只要当下广泛的矛盾和问题依然存在,政治上的离心力未曾消除,地理上的离心力便会继续存在,保守的便依旧保守,分裂的还是想着割据一方,那么统一的局面就很难重建。
在这方面刘琮自认做的还不错,而曹操也不比自己差,刘备现在也开始注重于世家大族的支持,开始逐步整合。如今天下纷乱之际,形势错综复杂,在纷乱的漩涡中,有多少人能够认清形势的变化、适应新的形势、调整自己的政策,继而改变运动的方向呢?有时候,即便个人有这种清醒的认识,但要想纠正历史所酝酿出的力量所推动的方向,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些看不清天下大势,不能很好的适应形势的变化并及时调整政策的诸侯们,已经渐渐消散于历史的尘埃之中,跨州连郡如刘虞、公孙瓒、陶谦、袁绍、刘焉、袁术、孙坚者,皆尝雄视一时,其权力犹足匡正帝室,现在却都已成冢中之骨,其势力要么被扫灭,要么就正在被瓜分。
纵观历史,刘琮得到的教训是,争夺天下者,一定要有救黎民于水火的济世情怀,以天下的黎明百姓、苍生疾苦为念,在乱世中以澄清天下、安定天下、重建统一为己任,切不可为一己之私而称王称霸、贪欲恣肆,嗜于杀戮。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刘琮觉得曹操和刘备与自己乃是同路人,可是若想天下一统,却只能彼此征伐,这或许便是历史的必然吧?
江东这两年未受战乱之苦,新政的推行在很大程度上恢复了生产,吸引的流民又促进了人口的增长,社会矛盾逐渐减弱,很少有人叛乱,对此刘琮很是满意。顾陆朱张等世家大族也从新政中获得了很大利益,对于新政也由抵触改为支持,特别是刘琮吞并益州,攻下汉中之后,已呈现出横扫天下的气象,使得保守的大族也开始变得蠢蠢欲动了。
这在他们迎接刘琮的宴席之上便隐晦的表现出来,虽然其中大部分还不知道即将进行的淮河之战,但刘琮在这个时候到江东来,想来绝不仅仅是来巡视这么简单。
“大将军并有四州之地,却位在列侯,实不相称也。若以吾论,当封王才是。”有人与同席之人低声细语的说道。
那同席之人颔首道:“是啊,大将军乃皇室贵胄,值此乱世,不称王何以收人心、定大义?”
先前那人却低低的叹了一声,见无人注意,这才接着说道:“然则若是封王,这王号却不好定啊。”
“哦?”同席那人先是蹙眉沉吟,想通其中道理之后,也便点头道:“这倒是,若以大将军成武候之号封成王,虽有先例,却不为美。若以荆州故地封楚王……”
楚王之号就更不用说了,更何况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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