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拥而至的曹军犹如潮水一般,看似队形散乱,毫无章法,但实则是为了减少箭矢攻击下的伤亡。然而当他们冲到城外的壕沟前时,却不得不停下来,将云梯向前搭出。城头上的守军早已等待多时,见状乱箭齐发,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紧跟着步卒冲至城下的曹军弓箭手,纷纷单膝跪地,弯弓搭箭向城头攒射箭矢,然而和城头****而下的箭矢相比,他们的反击显得单薄无力。壕沟前已经有不少曹军将士中箭,有的栽落到深深的壕沟之中,有的闷哼一声倒地身亡。而那些受伤未死的,则挣扎着向后退却。一名腿上中箭的曹军士卒拖着伤腿向后方爬行,然而紧接着数支箭矢从城头上飞下,将他射得惨叫一声后便再无声息,唯有身下渗出的殷红鲜血,在地上蜿蜒流淌。
然而曹军毕竟人多势众,在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之后,仍然有许多将士通过了壕沟,到了城墙之下。这其中有不少受了轻伤的,却浑然不觉。他们突破壕沟之后,便吸引了城上的大部分攻击,使得后续跟进的将士,不再遭受漫天箭矢的杀伤。
一架架云梯竖立起来,虽然这个过程中,不断有人倒下,但马上就会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
“哐!”一块粗糙的大石头从城头上投了下来,城下非常拥挤,使得曹军将士根本无处闪避。一名士卒直接被砸得血肉模糊,另外两名士卒因离得太近,也受到波及,捂着伤口跌倒在地。
城下的曹军士卒大多举着盾牌,即便如此,仍然有许多箭矢穿过盾牌之间的空隙,而且城头上的守军此时多数换了火箭,若仅仅是射伤也还罢了,被火箭射中引燃身上的战袍,杀伤力却非常厉害。好些曹军士卒因此而丢下了盾牌,去拍打身上的火焰,可离开了盾牌的遮蔽,几乎转瞬之间,便会被射杀当场。
不过城头上的守军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若他们躲避在垛口的掩蔽之后,可能还能躲开城下曹军弓箭手的射杀,然而要想消灭敌人,又怎能缩在垛口后面,必须探出身子,才能向下攒射。
一名守军因闪避不及,在射出弩箭后被敌军飞矢射中面颊,闷哼一声仰面栽倒,旁边一人见状连忙将他拉到垛口后面,看摸样正是方才被刘琮召至城楼的那名少年。少年见父亲受伤,血流满面甚是恐怖,心神大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嘶……”受伤的老卒扯下脸上的箭矢,痛的吸了口冷气,少年见状连忙拿出医官给的布条,将父亲的脸裹得只露出双眼和嘴巴。待裹扎好之后,满手的鲜血也顾不得擦,捡起父亲丢下的硬弩,熟练的上弦,装上弩箭。
“小,小心点!”父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挣扎着说道。
少年稳稳的端起硬弩,冲着父亲点了点头,飞快的起身向城下射出弩箭,然后很快蹲下身,对父亲咧嘴笑了笑。
在城楼上观战的刘琮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微微一笑。曹军攻击的势头之猛,令刘琮有些疑惑,看这个架势,于禁是打算孤注一掷了。他就这么想攻破城池,以至于不管自身的安危了吗?
刘琮眉头微蹙,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且看于禁还有些什么手段吧。
随着曹军进至城下,攻守双方争夺的重点也都转移到了城头和城下,曹军弓箭手也换上了火箭,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两军对射的火箭如同流星火雨一般,煞是好看。
厮杀声直冲黑沉沉的夜空,火光中滚滚黑烟四处冒起,被照亮的城头和城下在刘琮眼中,犹如发黄的陈旧的明信片一般,看起来很不真实。
源源不断的曹军从阵中列队而出,仿佛毫无穷尽似的,已经有不少曹军顺着云梯攀爬起来,但多数尚未爬至城头,就被箭矢或滚木礌石杀伤,惨叫着跌了下去。城墙下面的空地上,已经尸横累累,无数箭矢的尾羽在热浪鼓荡中,微微颤抖着。
刘琮并不担心箭矢的消耗,历阳城中囤积的大量军械粮秣,使得他压根不用在意这方面的问题。而对于曹军来说,他们能够在这种强度的进攻中,保持多久呢?他们随行携带的箭矢和粮草,能够支撑几天呢?
不止是刘琮在思考这个问题,于禁同样也在为此烦忧。
他没想到历阳城内的荆州军会有这么多,也同样没有想到,荆州军的防守会如此顽强。
按照于禁的估算,己方的弓箭手若还是保持这样的强度,只怕到明天夜里,箭矢便会告罄,虽然可以收集荆州所射下来的箭矢做为补充,但也用不了多久。而他所安排的辎重粮草队伍,恐怕要三天之后才能到达,这还是在没有敌军阻击的情况之下。若是阜陵的荆州军胆子大一点,出城骚扰己方后路的话,可能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麻烦。
于禁此次偷袭历阳,目的是为了给淮南周瑜等部造成压力,迫使其退兵,如果能顺带着攻下历阳,当然是最好的。然而到了历阳之后,于禁便忍不住要强攻,夺取历阳。毕竟刘琮在此,若是能将其消灭于历阳城中,则是一桩天大的功劳。
在这样的诱惑面前谁还能保持清醒?饶是于禁不断提醒自己,必须保留一定的力量自保,但看着城下将士们奋不顾身的向城头进攻,他便不断派出人马前去增援。
只要能攻下历阳,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这个念头在于禁脑海中浮现出来之后,便盘旋不去,不断影响着他。
于禁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满脑子建功立业的将校了。或许普通士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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