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觉远庵里的事,远在京城的如瑾尚不知情。
这个早晨她洗漱穿戴好了,吃过饭,就坐在长平王府的花厅里提审罪人。
说是提审,其实并没有过明路,只是她自行安排的私审。
昨日她路上遇刺,京城里也闹起了早就销声匿迹的天帝教。像那一年冬天一样,汇聚起来的教徒到处放火杀人,而且专挑高门大户。涂了油彩披着血色头巾的乌合之众满街乱跑,口里叫着的还是当年的所谓圣言,诸如“大劫在即,我为先锋”之类的。
那一年的骚乱发生在夜晚,满京城人家都没有防备,所以受害者不少。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是白天。而且因为天下不太平的缘故,莫说高门大户,就是小门小户的百姓都很谨慎,加之前阵子又传出某佟姓官眷家中进了盗匪杀人放火的事情,大家就更为警惕,门户白日里也很严,且家中到处备着随手可拿到的棍棒,专为防贼。至于街上的店铺,那就更不用说的,有钱的都添了膀大腰圆的伙计,为的就是若某天京里突然乱起来,好用来抵挡趁机作乱的地痞。
所以街上有了天帝教徒的第一刻起,无论商铺还是人家,处处迅速关门闭户,该藏的藏该躲的躲,街面上没处躲的行人就往顺脚的铺子里钻,眨眼间散了个干干净净。这都是战乱时节大家谨慎过头的缘故。
偶尔有几个躲不过或者吓住了的,天帝教徒也没随便上去打杀,乌泱泱一阵风似的卷过街角去了。
事实上,教徒们的目标很明确。
位于晋王旧宅的襄国侯府和兴隆街上的威远伯府,成了他们重点攻击的门户。还有两三家富户高官的家宅周围也聚了部分教徒,但无lùn_gōng击的能力还是激动程度都很弱,明显不是主力。
威远伯府门外有三四十人,拿着棍棒刀枪叫喊着往里冲。
襄国侯蓝府外头却有上百人,教徒手里还有强弓。
两家都被冲开了大门,威远伯府死了几个门房和仆人,内宅还损了一个姬妾。襄国侯府的外宅却空无一人,教徒们冲进去,发现除了院子就是屋子,一个活人没有。正要进屋打砸和放火烧房的时候,府门突然紧闭,一群身手敏捷的护卫从天而降,杀神似的开始收割性命。
上百教徒眨眼间死伤过半,有见势不妙要跑的,也有趁乱往内宅里冲的,更有十几条人影极其迅疾,以超越蓝府护卫的速度瞬间消失在层层屋宇院墙之内。
只是这些人依旧没有得逞。
花墙下,冬青丛中,小柴房正梁上头,甚至净房的后窗边……他们藏身在非常隐秘的常人难以发现的地方,但都被一群身手更好的人一一找到。
找到之后,就是多对一的单方面屠杀。
蓝府内宅里没有任何人遇难,被强行拘在内宅的蓝泽和外院下人们也躲过一劫。
陈刚带着城防军过来清理战场的时候,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做的全是抬尸体的粗活。
威远伯府和其他几处的教匪也在兵马司和城防军围剿下相继被捉被杀。
整个骚乱前后没超过半个时辰。天帝教徒就像是跳出水面的鱼,刚刚跃起,尚且来不及翻转甩尾,已经被路过的鱼鹰叼在口中。
如瑾连夜带人回城之后,京里早已恢复了平静,曾有天帝教徒跑过的街上一切照旧,还有人照常摆夜摊买馄饨。
京城里的百姓应变快,恢复得也快。
接下来无论是继续安抚民众,还是将被捕的教匪提审定罪,或者是追查此次骚乱的幕后之人,原本都与如瑾无关。长平王府知道背后的推手,只要在官府查案时适当提点就好了,如瑾回府只管歇息,然后安抚蓝家受惊的亲人。
但关亭率领的暗卫在剿灭教匪保护蓝府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一个人。
这人混在教匪堆里,自然和天帝教有渊源。可如瑾还是让人私下将之扣了,没一起交给官府。只因这个人,与蓝府渊源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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