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的话,彻底地勾起了萧闯对当前情景的怀疑。
当前为真,灵儿是假;灵儿为真,当前是假。
然而,无论谁真谁假,他皆不得取舍。
说白了,就是既舍不得对灵儿的爱,又离不开当前的安逸。
当一个人,连真实和幻境都分不清的时候,又有多么的可悲?
“就当...现在为真吧....颓废一些,都没所谓了。反正...梦醒之后,一切还可以重来....”
抛去杂念,萧闯谨慎地往“大乘”靠去。
每跨出几步,他都会停身,回首张望一眼。
每当,察觉到水雾苍老面容下的那一分肯定,萧闯都会重鼓勇气,再度跨前几步。
如此这般,直到离黑洞仅余一步的时候,萧闯胆气用尽,终是彻底地止步。
对萧闯来讲,这看似简单的一步,却宛如鸿沟。
脱离了水雾的庇护,环顾于周遭的压力,径直笼罩了全身,直教他透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一股难耐的呕吐之感,竟再次临身,并盘亘于喉间,不断地折磨着他。
只是,这一次,萧闯并未回头。
他承认自己的懦弱,却又痛恨胆怯。
水雾说,成仙难易,在于自己的造化。
而他,不仅要成仙,还要成为仙中的佼佼者。
也唯有如此,他方能重归安乐,了却未了的尘缘。
望着前方的萧闯,水雾久久未言,似陷入了某段尘封了已久的记忆中去。
“多年前,那个家伙,也会像现在般犹豫不决吗?”回忆间,水雾忍不住地低喃,“也许...他和我们一样,也会害怕吧?”
感慨归感慨,水雾所能做的,也唯有稳固其脚下的云斗,使萧闯能够御空罢了。
除此之外,他一概不予干涉。
毕竟,每个人的路,都要由自己来趟。
时刀流逝,刻在萧闯的脸上,先是从恐惧,到犹豫,再是从犹豫,过渡为坚定,期间,每一种表情的变换,仿佛都伴生着极大的勇气。
似乎,已然过去了很久,又似,不过片刻的停顿,可最终,萧闯还是迈出了那最为艰难的、亦是最为重要的一步。
脚尖,触到了“大乘”,荡起了微小的涟漪。
“刷~”
自诞生起,就向来平和的黑洞,却陡然爆出了强大无匹的吸力。
还未来得及反应,弱小的萧闯,便被纳入了其中,甚至连声尖叫,都不曾发出.....
“呕......”
黑洞内,萧闯吐了。
管它是红的、白的,反正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只管吐就好。
强烈的晕眩,席卷了大脑,使他不禁发出了十分凄厉的哀嚎。
随后,又是更为难耐的窒息,卡在了本就没剩多少空气的肺泡里,致使萧闯,不自觉地痉挛了起来。
痛苦中,萧闯任由着自己,于漆黑却广袤的“大乘”内部,翻滚,再翻滚,呕吐,再呕吐....
奇怪的是,黑暗深处,似有淡淡白光,莫名流转。
经过了段长时间的移动,白光愈发地明显,并逐渐地,驱走了外围的大半个黑色。
光线照射下,萧闯下意识地闭目,并用手挡在了面前,试图抵御白光的侵、犯。
但尽管如此,仍有泪水,顺着其目间的隙缝,止不住地下淌。
“静心吐气,稳守识海。”
慌忙间,萧闯谨记水雾的叮嘱,不断默念着这八个、令他感到神秘的仙家箴言。
也不知是不是箴言起了效果,萧闯身上的不适,便很快消退了。
然而,正当萧闯逐渐冷静,预备着好生感悟之际,光亮,却骤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目的淡黄色光辉。
而这熟悉的光线,好似...好似...日光?
日光!!
几乎在同一时刻,久违了的坠落感,又一次弥漫了萧闯的全身。
坠落感?
没错!正是这种感觉!
试探性地睁眼,某种预料外的剧情,再一次上演!
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便莫名其妙地,置身于一处熟悉却陌生的环境内。
淡蓝的湛空下,是傍山的梯田。
梯田顺山势而建,俨然布满了群山,给起伏的山峦,披上了一层清新的绿衣。
影影绰绰地,有约莫数百个黑点,好似在其内耕作着。
下落途中,一道歌声,幽幽响起:
“嘿!天阳正好,天气靓诶!
诶诶诶诶!
天气靓时,好耕田嘞!
嘞嘞嘞嘞!
妹妹妹妹,回头看来!
瞅着哥哥把田耕,明年有个好收成!
明年有个好~收成~~!嘿!!”
淼淼歌声,由梯田的最顶,逐渐向下蔓去。
每每歌声传来,对应田里的小哥,总会放下手里的锄具,跟着喝上两声。
有些轻浮的,还对着身侧的小妹,作出了略带挑逗的动作,直引得对方,时不时地娇嗔几句,端的是百媚纵生、欲说还休,应在这绿油油的田里,怎一个“靓”字了得?
梯田,是人族智慧的结晶,曾广泛种植于安乐东陆的丘陵地带。
对此,萧闯自然熟悉。
而之所以陌生,却是突然的情景转换,令他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不是来净土了吗?”
“这...他吗又是怎么回事!!!!”
“我...真是哔了狗了!”
心中虽有抱怨,萧闯仍不敢托大。
当下,他便一个翻滚,施出了轻功,进行落地前的准备。
内力自丹田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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