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1841年2月,朝廷从内地调来支援沿海的军队陆续到位,靖逆将军爱新觉罗·奕山率领18000名清军抵达了广州。
奕山带着亲随,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地踏进了广州城。林则徐等率众官迎接,奕山官居正一品,又是皇亲国戚,浑身上下似乎都透着一股人上人的优越感,对于林则徐的亲迎,奕山仅仅是睥睨了一眼,继续朝着总督府行去。
魏源气愤说道:“这些满洲的皇亲国戚,端的是目中无人。”旁边的林则徐则面无表情,率领众官在队伍后面跟着。
街上的行人远远望着,有个年轻人“呸”地吐了一口痰,说道:“这些满人,从来就把我们汉人当下等人,等太平军杀进紫荆城,看你们还这么得意。”旁边一个年长的老妇,看样子是年轻人的母亲,慌忙捂住了这人的口,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你这孩子,小心祸从口出。”年轻人拉开了老妇的手,“娘,林大人在广州这么辛苦地为清廷操劳,这些满洲鞑子却正眼都不瞧一下!”
“你还说!这是他们当官之间的事,我们这小小的庶民不要随便谈论!”看母亲真急了,年轻人不再说话。
通往总督府的道路要经过城里的闹市区,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了。奕山的几名亲随下了马,将一根根长鞭在地上抽得“啪啪”响,开始在人群中开路。
“瞎了狗眼,还不让开,没看到挡住了奕山大人的路吗?”一个亲随厉声喝道,一脚将路旁的一个茶水车踢翻,车子连带着小贩被踢倒在地,茶水四溅。
“啪”一个行人躲避不及,背上被狠狠地抽了一鞭,痛得摔倒在地,已经躲到路边的人赶紧将这人往边上拽开。
看着这队人凶神恶煞般穿过闹事,被挤在路边的百姓个个义愤填膺,被鞭子抽到的人不止一个。其中一个人脸上有着一条明显血印,一看就知道刚被鞭子抽的,这个人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些狗鞑子威风不了多久了,广西的洪秀全专杀鞑子,这些鞑子一定会得到报应!”
“听说洪秀全就是我们广东人,老家好像是花县的,就在广州边上。”
“别乱说,小心有鞑子的耳目”
“我知道!这边上都是街坊!你们听我说,我们汉人反清的组织那么多,反了这么些年,个个都象烂泥扶不上墙,但是这次,我认为我们汉人要翻身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去广西乡下看一看,我的娘,全部只认太平党,不认官府了”
“那官府不去剿捕吗?”
“去过一次,全军覆没了,就再没敢去惹太平党”
“那朝廷呢,朝廷也不敢管吗?”
“那些贪官污吏怕丢官,都藏着掖着呢!”
“你们都小声点,有人过来了,别说了”
奕山到得总督府门口后,径直朝大堂走去。这个奕山属于弛烟派,林则徐严禁鸦.片后,手上的货源很快就枯竭了,让得他大受损失。
“本将军奉皇命,驰援广东,监督军务,肃清风气,众官有何疑虑,可报将上来,本官有便宜行事之权。”奕山已有恃无恐地坐在了公堂之上,林则徐只得下位而立。奕山目视群官,其中有一人高声说道:
“启禀将军,今广东各县大办团练,多者数千,少者也有数百人,平时无所事事,常常偷鸡摸狗,哄抢粮食,已成广东一害。”
“哦?林大人,可有此事?”奕山双眼微眯,看向林则徐。
林则徐转身看了那名官员一眼,那官员赶紧低头缩了下去,“奕山将军,广东兵力不足,只得令各县招揽练勇,化民为兵,不仅能加强防务,还能为朝廷省去不少养军之资。至于‘广东一害’之说,却未有耳闻。”
“哼!现今朝廷军马已到,是否可以将这些团练一一解散了呢?”奕山变脸道。
“将军大人,现今战事未了,多一分力,多一份战胜的希望,为何现在要解散?这岂不是自毁长城?”林则徐也提高了声音。
“冲锋陷阵自有我大清官兵,何时需要这些汉民来守疆卫土?粤民皆汉奸,粤兵皆贼党,林大人如此不肯解散团练,莫不是有不臣之心?”奕山此时已彻底撕破了脸。
林则徐回复了以前面沉似水,不怒自威的表情,沉声说道:“奕山大人,我乃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你的职权仅仅是监督军务,领兵打仗,而我却是这两广军政第一要员,品位上,我们同属正一品,但是职权上,你却是归我节制。先前是看在你我二人本属同赴皇差,协力抗敌,而你却在这大堂之上空穴来风,信口张合”
“来人哪!”林则徐大喝一声,瞬时从大门外拥进十数个亲兵。
“你想怎样?”奕山也站了起来,怒喝道。
“送奕山大人回城外军营!”林则徐的亲兵可不是奕山那些狐假虎威的亲随,个个虎背熊腰,杀气凛凛。
“你……哼!”奕山一甩官袖,恨恨而去。
“都散了吧”林则徐扭头对着下面的官员说道。
“嗻——”
林则徐仰头看着堂上的对联:“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内心还是颇为气恼。待得情绪稍微平静后,向一旁的钱东平问道:“关将军的水师现在操练得如何了?”
“关将军现正在十三行聘请的美国海军军官的指导下,在零丁洋中日夜操练,海战能力已大有改观”
“唉,关将军年事已高,还得注意下自己的身子”林则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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