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感告诉他,不要去探究枪声的来源,敢与下地狱的人类要么是疯子,要么有强大的自信。但好奇心又不断蛊惑他,让他去探究这些人,哪怕仅仅看一眼。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低声说:“走,我们去看看。”
柚子以为唐集要抢回恐牛,立刻精神抖擞的爬起,战意十足的呜呜低吠。
唐集解开柚子背负的包裹,又卸下自己携带的物资,只留下与战斗有关的装备,一把弩,一把刀,两筒箭矢,以及防风的眼镜、面罩和斗篷。柚子以为可以大干一场,亢奋的不停蹦跳。唐集不得不告诫:“我们先观察,看明白是什么情况。”
柚子绕着唐集跑一圈,低着头一边嗅一边跑。唐集跟在柚子后面,也不知道自己见到那些人类该做什么。与他们打个招呼,说‘您好,欢迎来到恶土,地球最糟糕的地方’,还是远远的看一眼,然后拍拍屁股转身就走,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过了一会,柚子放慢脚步,半蹲着慢慢前进。唐集也猫着腰慢慢走,眯着眼睛警惕周围。现在天色已经全黑,但地面并不黑暗,不少沙粒和石块都能发出荧光。有些明亮,有些暗淡。红光、黄光、蓝光,各种色彩都有。大风卷起沙尘,所以风沙也是荧荧有光。比起黄昏时的茫茫风沙,现在的视野倒是更加清晰一些。
柚子趴在地上,抬头望着前面。唐集单膝跪下,望着前面那些恐牛尸体,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这里有1头公牛,4头母牛,2头小牛,就是白天被狼群追逐的恐牛群。它们死了有一会了,鲜血都被风沙掩盖,但尸体没有少一块肉。柚子安静的看一会,呜呜低哼几声,困惑的表示:‘它们死了,却没有被吃掉,一口都没吃。’
“是的,杀死它们的那些人,不是为了食物。”唐集低声说。
“呜……嗯呜……”柚子用自己的语言询问为什么。
“或许是防卫,或许是取乐,或许是其它什么原因,可能有很多种。”唐集冷冷的说,绕过牛群的尸体继续搜索。他非常厌恶浪费食物的行为,更厌恶娱乐性的猎杀。不论谋杀牛群的凶手是什么动机,都引发唐集的反感,甚至有些厌恶的意思。
过了一会,风中又传来一连串枪声,这次相当清晰,还伴随野兽的怒吼。事发地点并不远。唐集加快了脚步,在附近一处峡谷找到人类的灯光。这里的风沙比较弱,视野清晰很多,能远远看见一个由装甲车组合成的堡垒,上面炮塔林立,还有明亮的探照灯光。一队装甲战士正走向堡垒,风把他们的交谈声传到唐集耳中。
“恶土果然名不虚传……怪兽个个皮糙肉厚……”
“可不是……重型穿甲弹都要好几发……”
“那是你枪法太臭……都没打中要害……”
“你妈蛋啊……有本事……明天比划……”
“行……明天找……”
唐集默默望着装甲战士走入堡垒,心中充满强烈的反感。如果这些人射杀野兽之后,把尸体拖回去吃掉,或者做其他用途,他都不会反感。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他们能狩猎恐牛,那是他们的能力。恐牛成为他们的猎物,那是恐牛自己的不幸和无能。但他们只是单纯的杀害,以杀戮为乐,对生命没有一点尊重,对资源没有一点珍惜。
柚子察觉到唐集的厌恶,兴奋的呜呜低吠,怂恿唐集去狩猎这些人类。
“安静,这里没这么简单。”唐集低声说。
就在这时,堡垒中涌起一股奇异的阴影。唐集看不见它,听不见它,也闻不到它的气味,却知道它正在出现。它庞大又稀疏,像薄雾一般扩散向四面八方。堡垒的探照灯依然明亮,不受阴影的影响,但自然的沙石荧光都黯淡下去,如同被薄雾遮蔽的星光。唐集知道这是什么,立刻跨到柚子背上,低声说:“快走,是超能者。”
唐集一般不会骑柚子,除非特别紧急的情况。柚子知道情况不妙,转身撒腿就跑。那片阴影像受惊的水母一样搜索一下,随即拧成一团追向唐集。与此同时,堡垒内冲出一队悬浮摩托。他们随着阴影风驰电掣,追上唐集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唐集回头看一眼,紧紧伏在柚子背上,拍拍它的脖子。柚子立刻就地狂挖,挖出的沙土像泉水一样喷溅,转眼就消失在沙土中。那阴影只是在地上盘旋,没有追入地下。半分钟后,悬浮摩托车队到达。一个金红涂装的装甲骑士下车走到地洞口,用探照灯照了照里面,惊讶的说:“这是什么东西,挖坑跟飞一样快。”
“或许是什么奇异怪兽。”另一个装甲骑士说。
“能提前察觉心灵探索的怪兽?”金红骑士笑着说:“那我真该征召它入伍。”
其他骑士都笑了,一个骑士问:“小王爷,接下来要怎么办?”
“回去,今夜增加一倍人手放哨。看来我们的老朋友已经到了。”
金红骑士又骑上摩托,带领车队风驰电掣的离开。
那片阴影一直在附近盘旋,过很久才缩回到堡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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