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与其他三人对视一眼,面露难色道:“回禀主公,前翻军资因为置办军器铠甲,购买粮草,已经所剩无几,根本不足以再支付此款费用,还望主公明察!”
“啊?”高燚有些吃惊,“先生一半家产,居然这么快就花光了?”
沮授苦笑:“这是自然,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十万之军,三年国库为之空,打仗打的不仅是谋略和武勇,还更打得是人口粮草的多寡!”
高燚不解地看向沮授,疑惑地问道:“先生既然深知这其中利害轻重,又为何还要劝我留下这些人?”
沮授笑道:“主公有所不知,成大事者,无一不是要自困境之中找出巧变之道,方能度过难关,若是兵员充足,粮草不愁,攻无不克,守无不胜,不费吹灰之力便唾手得了天下,那样的话又有什么意思?人穷则思变,思变则通广于未来,广宗一战,坐拥两万生力军,此正是天赐主公良机,若不珍惜,将为他人所有!”
高燚何等聪明之人,沮授虽不明言,高燚却已经知道了话中深意,笑笑问道:“先生之意,莫非是要我先取一城以为基本,而后招募流民,与这些降兵俘虏一起发展农事,窥伺天下之变?”
沮授拱手俯身应道:“主公明断,属下已经不必多言!”
秦翻在一旁看了半天,也凑过来说道:“是啊主公,我看你与那皇甫公诸事意见相左,端的是貌合心不合,有什么意思?不如找一块朝廷管不着的地方,养粮养兵,将太平道的这些人都收拢过来,表面上遵朝廷旨意,实际上——”
后面的话秦翻不敢再说下去了,这军营耳目众多,万一有心之人将这些话传给他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高燚没有呵斥秦翻言语不敬,也没有马上回应什么,他想起了张角那封血书里的话:“愿自折股肱,以授权柄于贵人之手,贵人若于朝廷得意,望收诱百万教众以成大业,贵人若于朝廷失意,角亦愿暗助贵人,以己之能,合天下教众之力,而成不世霸业!”
种种迹象都表明,黄巾之乱已经将要被彻底平定,虽然以后还会有黑山白波黄龙等几十支余党肆虐,但最终得利的还是那些世家豪强,所有人都想着趁此机会分一杯羹,那高燚又何必例外?
想到这里,高燚又问沮授:“以先生之见,这个基本选哪里比较好?”
沮授似乎早就料到高燚会问这件事,负手左右踱了两步,而后细细言说道:“这个地方诚如秦翻所说,须得是一处朝廷势力触及不到之处,且地处要冲,行运便利,退可明哲保身,进可虎视中原,问鼎天下!”
沮授这么一说,高燚脑中立即闪出几个地名来,笑着说道:“无外乎邺城、曲阿,襄阳与寿春四处地方!”
沮授微笑摇头:“都不是,这几处虽好,却有山河为险,山河险固好是好,可以却容易滋生守成之心,因此守则有余,攻却不足!”
凭山河之险易生守成之心,这样的观点高燚还是头一次听到,他不禁起了一解心中疑惑的兴趣,复问沮授道:“如此说来,先生觉得哪座城池符合?”
沮授却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指着旁边一名伤兵正端着用来喝水的粗瓷碗道:“再没有比这座城池更合适的了!”
碗?宛城!
高燚一想到这个词,就想起了张绣和贾诩,当然还有丧命于此的曹操大将典韦及曹昂曹安民等人,沮授是怎么会想到取这座城池作为基本的?更关键的是,高燚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宛城现在是被黄巾军的另一支渠帅韩忠、赵弘、孙夏等人盘踞着吧?而且朱儁也在攻打宛城,攻势猛烈不下于广宗这里,难道要高燚带着这新收的两三万人去攻打有十多万黄巾精锐坚守的宛城,这是打算鸡蛋碰石头还是两败俱伤?
沮授见到高燚脸色微微泛起郁闷,便说出一言以宽其心:“主公既然可以收拢此地数万黄巾众,如何不能也依样画葫芦,将宛城十万黄巾众也一并收服?彼时声势浩大,课事农桑以固本,经营盐铁以募资,人马一分作三,一部垦荒樵猎,一部练兵习战,一部滋扰他国,三番轮换,闲时守土,战时出兵,三年之后,必有见效!”
高燚听罢连连点头称赞:“先生不愧为高燚智囊,如此尽心竭力,高燚如拨云雾而见晴天啊!”
沮授受宠若惊,拱手谦逊道:“主公谬赞,这本身我等应尽之事,谋士者若不能为主上深谋远虑,谋划万全于将来,是失职也,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更当担君之忧!”
“好一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高燚朗声大笑,“我高燚得先生相助,何愁不能得天下?”
沮授又道:“兵贵神速,主公既然已经决定,不如趁早动身,此时战乱未息,主公可修书一封以达皇甫公,陈不告而别之由,如此一来,一者皇甫公暗喜主公拥三万人马而去,事事不再夺皇甫公之风头,二者主公也可一展拳脚,何惧悠悠之口?”
“先生之言是也,不过我毕竟是皇甫公的门徒,不告而别非人徒之礼,我当亲自前往下曲阳向皇甫公陈明缘由,先生与子龙等人可先领人马赴宛城,声称前去支援右中郎将朱儁大人攻城,至于这些伤兵老幼,可尽数遣散,给人以假象,实则可由裴元绍暗地带领,各个化装为流民,待宛城形势明朗了,再前来会合,我别过皇甫公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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