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燚走出房间,果然见孙坚赤着上身,双手反绑在身后,背上自然也插着荆条,如同廉颇向蔺相如负荆请罪一般,跪于泥地之中,见高燚出来,一双星眸之中,闪过一丝羞愧之意,他拜伏于地,口气中满是自责之意:“孙坚自知死罪,特地来见高太守,高太守是杀是剐,孙坚绝无怨言!”
“孙将军这是做什么?”高燚过去就要把孙坚扶起来,哪知道孙坚死死跪在地上,高燚此刻又是没有什么体力,根本奈何不了孙坚半分,高燚眼见孙坚纹丝不动,心中也无法,悠悠说道,“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我相信孙将军的为人,起来吧!”
孙坚却是长跪不起:“就算太守能原谅孙某,孙某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哈哈哈哈!”突然一阵陌生的大笑自外面发出,高燚目光不禁被吸引过去,只见一名中年自外昂然而入,年纪约摸在四十岁上下,身着官服,英气逼人,他后面还随从着两人,看起来像是御林军的打扮,令人不禁猜测其身份是谁。
此人一径到了高燚面前,看着地上孙坚笑道:“将军诚意感人,可是人已死,高太守即使杀了将军又有何用?死人不能复生,活人却还要因之而死,岂不可笑?”
孙坚并不抬眼看此人,只是低头说道:“如阁下所说,那些恶人杀了人,也不必追究了,何必因死人之事而令活人而死,这不是相悖了吗?”
来人呵呵一笑:“这就是诡辩了,只是凭在下看来,杀人偿命,不过是一命抵一命,而现在五万余人因孙将军一个疏忽而殒命,将军赔上自己一条性命,如何及得上?”
孙坚似有所悟,抬头看向来人,疑惑着问道:“阁下是?”
来人却不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黄帛来,朗声喝道:“高燚、孙坚接旨!”
圣旨?高燚与孙坚微微一惊,他们对视一眼,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沮授早已和几位将军快步走来,附耳对高燚道:“此人是朝廷侍御史田丰,此次宛城大捷,早已惊动朝廷,怕是遣其来宣圣旨的!”
田丰!高燚又一次被惊倒,眼前之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田丰?
“高太守,可是有什么问题?”见高燚打眼一直看着自己,田丰问道。
“哦,元皓兄,你也知道,主公这一次险些殒命,现在身体羸弱,实在不能跪接圣旨,还请元皓兄见谅!”沮授堆起满脸笑容,对田丰道。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高燚不必跪接圣旨!”田丰不苟言笑,口中所说倒也不是不通情理,说话间便将黄帛展开了来。
“等一下,我的身体,不妨事!”高燚突然发话,不等田丰念出圣旨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其余之人,也纷纷在高燚身后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角兴乱,国之不宁,幸有皇甫嵩、卢植、朱儁并力诛贼,朕躬甚慰,然内廷动荡,朕不得已召回朱儁,咨之以谋,不期南阳宛城黄巾余党,不思天恩,妄兴刀兵,赖南阳太守、轻车都尉高燚以水计全歼之,为国除贼,功盖寰宇,今特擢燚为虎贲中郎将、关内侯,仍为南阳太守,佐军司马孙坚,原为朱儁旧部,今辅高燚有功,迁下邳相,为别部司马,行军司马张超,迁广陵太守,荆州刺史徐繆,入为御史大夫,原南阳太守秦颉,官复江夏都尉,其余将官,各升一级,赏钱一万,布三百匹,帛五十匹,丝二十匹,望诸卿勿负朕意,钦此!”
田丰念完,却是无人谢恩接旨,田丰一连催了三遍,最后走到高燚和孙坚面前,板起脸来:“二位是何意思?”
高燚声音凄怆:“上使有所不知,此前高燚本来已经说降了这五万人马,若不是有人暗中使唤引淯水倒流入宛城,现在跪接圣旨的就是他们了!”
孙坚也补充道:“孙某若领此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还望上使明鉴!”
田丰犯了难:“若是不接旨,便是抗旨,抗旨可是要杀头的,你们可要想好了!”
高燚与孙坚对望一眼,慨然道:“死又何惧,只患今日领此无德之功,而为后人耻笑也!”
田丰笑了:“什么是有德?什么是无德?记得高太守曾对皇甫公说过,官军未必皆圣人,贼军未必皆贼子,如此说来,高太守与孙将军不避刀剑,冒死与黄巾贼厮杀,不知这中间误杀多少义士?可是能数的清的?这一点二位可是想过的?”
高燚一惊,田丰之才,果然不在沮授之下,只这几句反驳,竟然叫他无话可说。
孙坚却是不服气,他冷笑一声,昂然说道:“照上使说来,我等就该厚着脸皮,接受这敕封才对?”
田丰摇摇头:“为什么一定要说成这样,岂不闻忍辱负重,而成大业,今日之功,将军何不当成一种耻辱,然后,效法勾践,卧薪尝胆以成事?若是只拘泥于那些看似美好的德行,其实都是小节,小节不拘,才能有大心胸,否则,也只能是一时之雄也!”
孙坚顿悟:“上使真辩才也,孙某拜服,愿受此功,只是钱帛赏赐,不敢一人领受,愿分赐将士,以全薄名!”
高燚也是跟着一笑,拱手抱拳:“高燚领旨!”
接下来,田丰又相继去了徐繆与张超营中颁旨,徐繆与张超领旨之后,便动身前去上任,此时宛城之水还没有退去,高燚便命军士前去排水,大军驻扎于高地,孙坚领着剩余五百人马来辞行,高燚前去出迎,见孙坚虽然这五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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