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艳阳高照,谯县城中百姓纷纷上街观望,身着盔甲的将士不断穿梭于里坊之中看其紧张之色,似有大事发生。祖逖的一干幕僚也是在太守府阁之内来回走动,今日的确是个振奋人心的日子,江东派遣的三万精锐终于到了谯郡,祖逖亲自出城,安排军队驻扎,换防等琐事,从清晨直到太阳偏西,一切琐事这才忙活完,祖逖这才领着幕僚回府阁。
回到府阁后宅的祖逖拍了拍额头,这一早上真的忙晕了头,竟然将杨嘉昨夜送来的急递忘记看了,这会还原封不动的放在桌案上边呢。
想到此处,随即曲腿坐在席上,小心的划开印泥,抽出里边的急递,仔细翻看起来。仔细看了两遍,眉头微皱,果然还是遇到了问题,那日自杨嘉离开谯县的时候,祖逖就知道一定会遇到困难,哪有推行新政,没有阻碍的。不过还好问题不大可以解决。祖逖最担心的就是不知实情的当地百姓被县衙属官巧言煽动,糊里糊涂的跟着县衙属官闹事,共同抵制投票选举。现在看来杨嘉还是有能耐的,直接将县衙布告贴到各村,让百姓知道投票选举缘由,也避免了不死心的官吏从中作梗。民意不可随便煽动,自己土断,费力的剿灭山匪,还不是为了民意。
看完急递的祖逖将自己一干幕僚叫了进来,道明缘由客气的问了问诸人的意向,几人纷纷点头答应,祖逖微微不放心叮嘱众人莫要与当地官吏走的太亲密。众人都知道祖逖话中所指什么意思,点头答应,随即告退出去。
看着离去的众人,祖逖点点头也只能派自己这些幕僚出去,顺便观察看一下自己幕僚的能力,为日后的罢黜提升做点资料。
不想幕僚刚刚出去,王安就立马站在门前高声唤道:“奋威,东府来人了!正在府阁正堂。”
祖逖心中一惊,却有点疑惑,东府来人了!所为何事?是为羯贼未来?说不通要是为了羯贼来使直接跟三万步卒一并来了,何必推迟一日?未多想祖逖便叫王安先去招呼来使,自己换了一套深衣,就往正堂走去。
正堂之内的床榻上坐着一个面无明须,喉头无突,细眉细眼的白净男子,王安端过茶水,恭恭敬敬的摆在男子面前的桌案上边,男子看也没看王安一眼,伸出白皙的手指捏起饮器,吹了吹滚烫的热茶稍稍抿了一口,接着坐在那闭目养神。
一旁的王安斜眼偷偷瞄了几眼,来人虽然没有穿官服,但看着对方白净的下巴,王安心中偷偷窃笑,装的人模狗样,还不是没根的货色,不过譙郡这边近日无事,江东怎么派人来了?
席上的来使等的久了,微微不耐烦,咳嗽了一声,吓得王安眼观鼻,鼻观口丝毫不敢露出一丝异色,自己与他都是奴才,自己可不敢惹他,虽说现在不是后汉,人家也不似五侍郎那般权势熏天,魏晋以来对宦官专政防的厉害,宫中宦官地位有史以来的地下,但谁让人家是天子家奴,谁敢惹天子奴才,就是自己奋威还是不愿与面前这人交恶。
席上的宦官好似完全看不见一旁的王安,不经意间揉揉自己酸痛的屁股,脑海中回想着自己离宫时的场景。
当时天黑已经很久了,皇帝司马睿却还在西堂批阅奏折,下边的黄门令恭恭谨谨微微佝偻着腰,站在门口。时间一分一秒飞逝过去,转眼就到了子时初,批阅奏折的司马睿却丝毫不见疲惫,手中的朱笔写个不停,而门口的小黄门趁司马睿不注意偷偷打了个哈欠,捏了捏酸痛的大腿,望了望窗户,心中盘算着如何开口劝说司马睿入寝。自己还未开口,忽听上座的皇帝自言自语道:“这祖逖到底在譙郡搞什么百姓投票,弄得侍中,尚书令好几个大臣上书弹劾。”
黄门令低着的头偷偷抬起来,看了一眼司马睿,暗自揣摩皇帝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自己说话,刚刚抬头看了一眼,却被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就在黄门令抬头观察司马睿之时,一直低头批阅奏折的司马睿却猛地抬头望黄门令看去,这一看却是双目如电,惊得黄门令出了一身冷汗,低下头去的黄门令忽听上方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道:“你说祖逖这百姓自己投票选举到底好不好?”
这回清楚了,皇帝就是在问自己,低着头的黄门令心转如螺,微微停顿躬身卑谦道:“军国大事,奴才那里能懂,奴才只是识得几个大字的奴才而已。”
上边的司马睿微微一笑不多话,开口道:“你急去譙郡传朕口谕,就说‘可使民由,不可使知之’记住要尽快敢去譙郡。”
门口的黄门令心中窃喜虽说这是趟苦差事,但只要自己这趟差事办得好,立马会在司马睿心中添加一个稳重得力的影响,能在皇帝心中留个好影响,这不是自己同僚梦寐以求的吗?
向来恐惧骑马的黄门令这回却是豁出去了,整整在马背上颠簸了两天一夜,终于火急火燎的赶到了譙郡,终于要见到祖逖了。
皇帝那份口谕其中意思不用猜度,说的明明白白,但值得玩味的是司马睿的态度,到底是站在朝堂大臣那边还是祖逖这边。
正在揣摩皇帝心思的黄门令,忽听一声咳嗽,转头看去,原来府阁的主人祖逖终于来了,黄门令赶紧站起身来,挺直腰板高声道:“祖逖听召!”
身着灰色深衣的祖逖赶紧跪拜在地,俯头听召,后边的王安撤退不及,只能跟着祖逖跪拜在后边。
“传圣上口谕‘投票选举一事,可使民由,不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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