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若寥从盛庸和徐辉祖手中接收了各两卫的人马。他拿着名册,把所有指挥、千户和百户清点了一遍,给士兵分发了路上的口粮和水,交接了粮册,也没说别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三天清晨,沈若寥把两万多人集合起来,列好队,最后点了一次名册,准备出发。然而他刚刚点完,突然盛庸手下的传令兵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沈将军,大将军请您现在马上过去!”
沈若寥跑进盛庸的营房,徐辉祖铁铉都在。三个人神情凝重。
“出什么事了?”
盛庸开口道:
“沈将军,一切准备好了,要出发了?”
沈若寥不解地点点头。“对,正要走。”
盛庸道:“不用走了。沧州已经沦陷了。”
沈若寥皱了皱眉头。“什……什么?”
盛庸道:“刚刚接到战报。燕军昨天晚上偷袭沧州城,子时城破。守将徐凯被执,三万守军消灭殆尽,只剩下三千残兵,向燕军投降,被燕将谭渊――”
他顿了一下,看了看徐辉祖和铁铉。
“被燕将谭渊,连夜全部活埋。”
沈若寥一动不动地站着,沉默地望着三个人。
盛庸叹了口气,道:“按理说,燕王这步棋,应该并不算出人意料。我看,还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沧州城防如此羸弱,恐怕其中,麻痹大意是根本。沈将军离开前,有没有这种感觉?”
沈若寥仍旧不动,也不出声。他心里在想一件事。而这件事,接着就被大将军提了出来。
盛庸道:“现在我只能庆幸,幸亏你福大命大,突发念头跑回来要兵。晚上一步,现在连你都在燕军大营里。”
铁铉道:“要是你早想到,早两天回来要兵,说不定沧州还能挺到现在,我们在这里的兵力,还可以赶去支援。”
盛庸道:“确实是;不过现在想那个也没用了。至少还没连你一块儿丢了。要不然――”
徐辉祖道:“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燕军拔沧州,马上会继续南下。他们的下一步会到哪里?德州?济南?”
“他应该不会再去济南了。”盛庸道。
铁铉道:“我看,我还是马上赶回济南的好,以备万一。”
徐辉祖点了点头:“我跟铁大人一起去济南。”
盛庸道:“这样最好了。有公爷和铁尚书在,燕军绝对不敢再去进犯济南。德州这边,有我和若寥――或者,他绕开德州、济南,直接南下?”
徐辉祖想了想。“很有可能。他知道济南有铁大人,德州有你俩。攻城之上,他已经吃过一次你们的亏,未必想再来一回。我觉得,燕王会径直南下,不大可能再和你们纠缠城池,而极可能选择开阔地带进行正面野战。”
盛庸道:“河北、山东交界这一带千里旷野,很适合燕军骑兵野战。很难判断燕王究竟会选择在什么地方交战。”
沈若寥道:“最好是我们掌握这个主动,想办法把他引到咱们选好的地点交战。”
徐辉祖想了想,道:“对,不能给他这个主动。那你觉得,这个交战地点,选在什么地方合适?”
沈若寥道:“东昌――我觉得。”
“东昌?”
沈若寥点了点头。“使我军背东昌城而面西迎敌,则南有徒骇,北有马颊,西有运河,此三条皆干流,水流丰沛,可制敌退路。且东昌城高池深,自古为易守难攻之地;近邻有临清、冠县、莘县、茌平、高唐诸镇,相距皆在百里,各屯重兵而互为援守,南邻亦有兖州治下阳谷、东阿、东平三处可牵制敌军;外围更与济南、德州成犄角之势。如果能将燕军堵截至此开战,则彼陷于我之重围,而我大军坚城在后,退守自如,进则有胜算。”
徐辉祖望着他:“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地图都不带看的。”
“……那倒没有。我在沧州没什么事做,天天对着地图看,早都背熟了……”
徐辉祖微微一笑,回过头来,看着盛庸:“我也同意;东昌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严密跟踪燕军的动向,一旦他离开沧州,就要一路围追堵截,想尽办法把他赶到东昌和我们交战。”
盛庸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公爷,司马相公,二位尽快赶回济南。我马上就差人通知真定的平安、吴杰两位将军。朝廷大军也不是只会守城;燕王要野战,咱们就野战。这一回,务必把燕军堵在东昌,八面环攻,好好修整修整他。”
徐辉祖道:“对了;还有。若寥,我给你那一万人马,你留着。我另外再给德州留七万,你们就是二十二万兵力;分两万守城,另二十万带到东昌迎敌。我带两万去济南,加上济南现有的一万守军,还是三万人,和上次一样,燕王必不敢来。”
盛庸道:“如此也好。这样的话,二十万兵我和若寥平分,各十万,更方便。”
“我――”沈若寥刚要开口,徐辉祖皱眉道:
“你什么你?二十万人本来都该你带;大将军帮你管了一半,你还想怎么的?”
盛庸也笑道:“就是;我堂堂大将军,本来是带将的,用不着直接带兵;现在可好,为了照顾你,不但要带将,还要帮你带兵。若寥,我那两万旧部跟你熟,这回就都给你;你把他们混编到那八万生兵里面去,这样生兵很快也就混熟了。咱们把丑话说前头:你这十万兵首先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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