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音虽贵为站长,并没人买他账,化验站想取他而代之的大有人在。他跟白美萍一样,成分不高,是非干部子弟,却当了站长,有人不服。黄音父母都在本厂。父亲矮小,长着小铃铛似的高颧骨,跟小铃铛一样,高颧骨上有两朵腮红,演小品不用化妆的。母亲个高,凤眼隆鼻,当年算厂花。不知这两人怎么成了夫妻。也许“好汉无好妻,赖汉屋里藏花枝”说得有点道理。黄音像妈,也长得俊。化验站盛传黄音的化验站站长是他妈帮他弄来的。这话白美萍也不信。黄妈妈徐娘半老,早已过了以色谋利的最佳年龄。就算是真的,白美丽也能理解,丘吉尔、麦克阿瑟的漂亮妈妈,不也都为儿子的仕途公关吗。
黄音当站长没有权威的关键因素是,化验站的顶头上司,制药厂检验科张科长站在反黄派一边。制药厂检验科虽然是化验站顶头上司,其麾下也就一个化验站。但张科长在化验站百米开外的厂办公楼上班。这种冗官不冗员现象比较少见。张科长耷拉着眼睛的白净面皮上带副金丝边眼镜,她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来上班一般不去办公楼,一头扎进化验站。样样管,仿佛她主动降职,当了站长,黄音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
张科长不想跟黄音争权夺利,但维护着黄音的对立面——那些人的势力在制药厂不容小觑。黄音在化验站像雇来的保洁员,洒扫庭院、修剪树枝……全包了,吃力不讨好,被张科长颐指气使用着,常在卓肖云、白美萍前掉眼泪。男子汉大丈夫掉眼泪,掉得卓肖云、白美萍都为此心痛不已。黄音担心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不知哪天就被人取而代之了。
最想取黄音而代之的是金民养,其父是制药厂生产技术科科长。金民养刚从海军退伍,常穿蓝军大衣,哥萨克似的。他生着女人似的肥、臀,很有型的军大衣,被他胖屁股隆走了型,后部翘起。
金民养恨部队女兵,说女兵在部队里就是“军妓”。卓肖云说,以他一米六五的身高,一百八十斤的体重,麻将牌脸,“脑后见腮,必生反骨”。这种人成了军人,影响中国人们解放军军威啊!部队里男多女少,性别比失调。据说有的特殊军种,战士长期看不到异性,看到老母猪都是双眼皮的。物以稀为贵,女兵们闭着眼挑,哪轮到金民养这种丑人来分僧多粥少那勺羹啊!他肯定追女兵来着,鼻子碰得粉刺雨后春笋般冒,窝了一肚子酸葡萄气,此乃“军妓”之出处。他说女兵是“军妓”是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恶心人,恶心那些他追不着的女兵。白美萍觉得卓肖云的分析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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