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父子给老爷子开好眼,一家人哭了一嗓子。剩下的时间,周水父子在灵前打坐念经,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大悲咒,往生咒,统统念了几遍。
老人家是喜丧,无疾而终,这是修行人最好的结局。周水父子很清楚,老人家有大阴德,如此死法是对死者和后人的最大慰藉。
葬了老人,周水过了头七才回学校。到了学校里周水又回想起爷爷的音容笑貌,反倒偷偷哭了几鼻子。
周水很平静的读完了二年课程,到第三年的下半年终于出事了。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新来的老师讲古代文学,不可避免的涉及了周易的问题。这位老师对周易有很严重的个人偏见。
授课中有这样一些话:“诚然,几千年来,它是对我们人类影响最大的一本书之一。但问题要辨证的看,由于它产生时的人文环境和古人对自然世界的无知,使得周易也存在不完善性。”
听到这儿,周水吓了一跳,心中暗道:这几句话大概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那么多先贤大儒,对周易的态度都是五体投地,鼎礼膜拜。说简单一些,大中华文化圈的哲学基础,一佛二道三儒,这道讲得就是周易。
只听老师还在讲:“比如风水、爻卦、命理等等这些骗人的东西,其理论支柱也是周易。易分三种,归藏易,连山易,周易。前面两种易已经失传——很显然它是经不住历史考验的。我们不妨做这样一个假设,如果秦始皇把周易也焚掉,或在后世的某个时间点,它的传承键条断了。那么,我们的历史有没有可能提前几百年进入工业文明?当然历史不允许假设,不过就我个人来讲,我情愿周易在传承中洇灭,因为这样的话,历史有可能会重新提供一种文明的走向。”
周水实在是忍不住了。甚至他自己都奇怪,以前自己视若仇敌的周易被人贬抑时,心里居然能生起忿怒。甚至于不可抑制。他隐隐的感觉到,污辱周易,己经被自己拔高到污辱爷爷的程度。
周水静心盘算了一下,拿笔写了条子,折成盘肠扣。然后立起身来:“老师,我对您刚才讲的一些话很不赞同。我认为您已经背离了授课宗旨,是在讲述伪学术。”
老师怔了一下,随之脸色沉下来说:“这位同学,你先坐好,我们可以私下沟通,请不要干扰我授课。”
很明显,老师余下来的时间很受周水一席话的影响,索性也不再授课了。他指着周水说:“那位同学,既然你有不同意见,不妨讲出来,就用这个命题,大家讨论一下嘛。”
周水沉吟一下,他很清楚,这种辩论是无法找到足够的素材和论据,来分出胜负的。首先对方是位老师,已经占了三分胜算。
周水又仔细盘算了一下,确定无误后,说道:“老师,同学们,我刚才写了个纸条,三天后,老师您还有一堂课。您先把这个纸条收好,三天后打开这个纸条,咱们师生的辩论就有结果了。”
老师一笑,“好啊,公平起见嘛,这张纸条放在我的讲义夹里,就锁在这讲台的抽屉里,你们看好桌子,钥匙我保管。”
三天后,还是这堂课,这是上午的最后一堂课。课讲到一半,忽然周水站了起来:“老师,请您打开那张纸条,麻烦您读一下。”
老师笑了笑,打开抽屉取出那张纸条,展开来,上面就写几个字。听老师读道:“巳时二刻,雷震。”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响,一个大雷凌空炸开。大家都吓了一跳,甚至有女同学尖叫起来。接着又念:“云布,有雨东来,收于午时,共降雨一寸三分。”
同学们全都惊呆了。
外面的天黑压压的,这雨肯定是要来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停在午时。这张纸条是周水三天前交给老师的。这个城市气象台只预报二天的天气状况,况且昨天也没预报今天会有雷震雨。外面其他班的同学也得到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全校的师生都等着雨停的时间。
雨披头盖脸的下着,有表的同学使劲盯着手腕,没表的同学也死盯着同学的手表。果然十二点左右,雨真的停住了。一时间全班同学目瞪口呆,鸦雀无声。老师更是惊诧,一头的汗流下来。他脸色煞白,夹着讲义夹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时候正是开饭的时间,这话题迅速扩散开来。被能说会道的同学演义后,开始向神秘的方向靠拢。
刚开始周水还有点沾沾自喜,但很快周水就开始后悔了——这事搞大了。校长亲自找周水谈了一次话,中心思想只有四个字“到此为止”。可周水何尝不是这种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水就只剩下烦恼了。这事甚至传到社会上,被坊间演绎了多种版本,又经过文学性质的加工,周水被传奇了。
还好,媒体没有介入。但周水还是无法呆下去了,首先学校里出现一个叫“追随者”的社团。取“水”和“随”的谐音。又有些社会人士直接找到学校,有拜师的,有求卦的,有打算包装周水的,还有想合伙开周易培训班,利用周水揽财的。不仅严重干扰了周水的学习和生活,甚至对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也形成了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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