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说:“你先上四个菜,两凉两热,再上一瓶洒,对了,拣好酒上,不怕贵。”说完了,又自言自语地补充了一句:“山西可是产好酒的地方,不尝尝,这趟算白来了。”
吉老六先把凉菜和酒上来,又安排俩人的碗筷。周水一摆手:“一套碗筷就中,老皮不吃。”
上次叫皮大叔,这次周水改了称呼。
酒是好酒,吉老六特意从后屋拿来一瓶汾酒。一边启封还一边说:“这酒我可藏了十多年前了,一般人来我还不舍得卖呢。”
酒一启封,一股甜腻腻的窖香弥散开来。周水又跟吉老六说:“你倒点开水,把这酒给我温上,我不喝凉酒。”
周水故意让吉老六摆弄这瓶酒。吉老六取来温酒的器具,加上开水,把酒温上,本来这酒就香气浓洌,被热水一激,便越发的浓香。
周水先给自己倒了一盅。但没喝,周水原本就不善饮酒,只是用舌尖抿一下,似模似样的咂咂味:“好酒,窖了十年的酒就是与众不同。”又用筷子在凉菜盘里挑了一瓣皮蛋吃,随后大呼小叫:“嗯,好味道。不坏,不坏。”
周水吃一口菜,抿一口酒,眼睛的余光却瞟着皮申。皮申这时候眼光被桌上这瓶酒给固定住了。想昨晚上,一瓶几块钱的劣酒皮申都喝的津津有味,面对着这瓶老酒,肚子里的馋虫止不住往喉咙里爬。本来是要和周水理论的,现在啥都忘了。
周水说:“老皮呀,现在可是初冬了,一个人住机井房里,可还舒适?”
这时节住在四面透风的机井房,还能舒适的了,这不是多此一问吗?果然,皮申回了一句:“若那地方能舒适了,谁还花钱租房?你别打哑迷了,到底想说啥?”
“不想说啥,这酒不错,哈。”
周水又抿一口酒,大声招呼吉老六:“吉老板,你这酒硬是不坏,哪里买的?待回家的时候我捎几瓶回去。”
吉老六笑嘻嘻凑过来:“要说这酒哇还真没处买去。这酒是供销社的库底子,十多年前供销社黄了,处理库存的东西,打八折处理,我就买进了几箱。这不,连喝带卖的,就还剩下几瓶。好喝是没错,光在我手里就囤了十多年,供销社库房里还囤了好几年呐。我这酒都快成古董了。”
这时皮申说话了:“对了,咱干啥来了?不是要说道说道么?”
周水看着皮申的脸,单从脸上看,看不出任何因果祸福。那这张脸应当和冯先生的脸一样,只是一个皮壳而己。换句话说,这皮申也应该不是“人类”。
如果不是人类,那就不是“出天差”。这皮申也说过,他在官府谋了个差使。在官府谋个差使,那是天差,还是阴差?应当是阴差,爷爷这事儿是阴曹该管。
周水先和吉老六说:“别慎着了,赶紧拾掇热菜去。”
支走了吉老六,周水把酒盅放下:“说道说道呗。咱先说你——皮申皮老爷,东岳爷爷辖下的地神,负责阴曹史治,官家称呼叫御史台。对吗?”
说到这儿,周水眼光扫过皮申的脸。皮申脸现惊色,但马上又恢复如常。没说话,只是看着周水。
周水接着说:“你负责山xi一路的巡抚事宜,这次来太yuan是整斥阴曹的官刑。”
皮申还是没说话。
周水再说:“没人向你行贿,这天规我也懂,以财物贿赂上官,罪加一级。我是啥身份,和当事人啥关系?这些想来你也清楚,甭说没有以财物交结当事上官的想法,就算有,也得是事后,这关口上,傻子才触这霉头呢。”
皮申依旧不说话,但在眼神里,戒备情绪略有缓和。
周水说:“这是两件事儿,可以说各不相干。我能分得开,一码归一码。但你没分开,两件事混淆了。你这一混淆不要紧,我就成行贿的了。可话又说回来,事情应当如何决断,决定权在你,你若不受外界干扰,谁又能干扰得了你。”
皮申一直不说话。
周水接茬说:“修道之人,斋僧布道、接济同好,这也算是个本分——人不亲,法还亲呢。你若觉得不合适,大可以明言,没必要弄得大家都紧张。”
皮申仍然用沉默回答周水。
周水说:“话我就说到这儿。你若觉得有理,且先把这饭用了,老天爷也不发饿差。再者说,堂堂一位阴府的乌台老爷,弄得跟个叫化子似的,也有失体统啊。”
周水话说的诚恳,皮申也似乎有些同感。这时皮申说话了:“你们父子若是不来太原,我又怎会如此狼狈?”
见皮申终于说话了,周水暗自长舒一口气。不过又有些诧异,这皮申狼不狼狈,跟我父子又有啥关系?
见周水一脸的莫名,皮申解释道:“你也是修行之人,熟谙天道,我也用不着瞒你了。你父子来到此地,就算自愿的加入了事件当中。果报联系着儿孙,这也是法理。所以案子如何审结,还要考虑到你们父子俩的阴德——你父子的阴德也是可以往上一代回向的。这样的话,既要调查,又要评估,还要摊分。这样一来工作量就大了,时间拉长了,盘缠自然就不够了……”
周水打断皮申:“这问题既是因我父子而来,我也便有义务帮你解决。”周水扭头又喊吉老六:“添付碗筷来。”
吉老六又添了一付食具。皮申也没推辞,自顾自满上一杯酒一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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