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扭头问老安:“你说这影璧翻修了多少年了?”
老安一愣,心说:这是哪跟哪呐,有病。但嘴上却说:“我哪知道?怎么也有十来年了吧。”
周水自言自语:“啊,七十来岁,古稀之年。”
周水在影璧之前停了一下,心中琢磨:如果扭身回去,会被老安当成笑柄,如果进去,会不会口还未开口也被赶出来?无论何种场合,面对何等人物,周水从末露过怯,而今天,周水真的心怀忐忑,甚至自己都为自己的初衷所不齿。
走到这儿了,断没有回去的道理。周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转过影壁,是一个青砖幔地的院子,北房六间,两厢各有六间厢房。房子是起脊的瓦房,院里一丛竹子,二三棵老梅都种在东窗檐下。梅旁是台汉白玉的石桌,配着六个同样材质的鼓墩。离石桌不远,一位老者躺在竹编的摇椅上闭目养神。因为时间早,太阳还在东边,竹子的影子便筛在老者身上,斑斑驳驳的。老者旁边的竹几上放着一个壶茶,一个杯子,老人家怀里还抱着一只大白猫。
周水和老安进来。老人没睁眼,似在假寐。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周水正在尴尬,一个女孩子从侧屋里出来。女孩子长得干干净净,非常秀气。
见到他们俩,女孩子略略有点吃惊,问道:“你们找谁?”是hb口音,应当是小保姆。她看见老安问道:“你怎么又来了?”周水撇了一眼老安,老安先前说没来过,这时候老安有些尴尬。
老者睁开眼睛,看见周水老安。脸上露出一丝愠怒。随手把猫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我
这里不欢迎外客,请便吧。”
周水看着老者,此时他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无赖。
周水深鞠一躬,说道:“老人家,古人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老头怔了一下。眼神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很明显的戒备情绪。
周水沉了一会儿,说道:“老人家,依晚辈看,您左侧身体似乎略有郁结。不才冒昧,晚辈倒可浅谈一二。”周水话说到这儿是个节点,份量够的话,面前的状况应该能出现转机。
老人还是没说什么,眼睛看着周水,眼神里略有诧异。这时候小保姆接上话茬:“你俩是卖狗皮膏药的吧?知道我们老爷子以前是干什么的吗?赶快走吧。”
老人朝小保姆摆摆手,然后冲周水说:“跟我来。”
客厅是北房里中间的一间,摆设方式让人感觉仿佛回到了清朝——靠北墙是一张榆木条案,墙上挂着四扇的条幅,条案前面是一张硬木八仙桌,两边是两张椅子,客椅的左手边靠墙的位置还有三张椅子,椅子用两架香几隔开。在东墙上面挂着一张金丝楠目的匾额,金漆四个大字“杏林圣手”。金漆有些脱落,显然是百年以上的旧物。
看到这,周水暗吃一惊——这位老者居然是位中医。自己刚才一席话,显然是班门弄斧了。
进了屋,分宾主坐下。老安坐在周水左手边的客椅上。小保姆用托盘端上茶水。一巡茶后,老者冲周水一拱手:”老朽鄙姓白,白伯涛号正阳的便是。”
周水赶忙站起,深施一礼:“晚辈周水,冒昧打扰,有不到之处,请前辈海涵。”
老者点点头,然后起闭起眼睛仰头静养了一会儿,约摸有四五分钟的时间,又说道:“老朽的病症之论,倒要请教。”
周水道:“长者下问,晚辈就据实回答,有不到之处,还望长者见谅。刚才进门之时,晚辈看照壁上的法书,深得玄秘塔之法度,可说是银钩铁划不让先贤。不过晚辈觉得,从单个字的架式来看,字的左半部分略有迟滞,使笔意的延展没有放射出去。以运笔的劲道来看,右半部似蛇走鹰飞,一气通贯,气势极尽张扬。想毕是在刻意救赎全局。但损有余而补不足。以晚辈看,有欲盖弥彰之嫌。”
说到这儿,周水偷瞄一眼白老先生,见他还是双眼微闭,不动声色。
老安看着周水使劲摆手,意思是让周水闭嘴,他是怕周水惹恼了老头被哄出去。其实周水自已心里也没底,话到了这会儿,也没有退身的余地了。周水继续说:“书者对书法的浸淫已入化境,严格说来,笔势的轻重缓急,墨迹的阴阳法度,书者游刃有余,当作大家论。可身有疾患,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惜之极,可惜之极。”
白老先生突然睁开两眼,目光如电,紧紧盯着周水,嘴里就像是自言自语:“你是谁家后人?”
周水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小可周水,刚才己禀明前辈了。”
白老又摇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个,你老师是谁?”
周水心想:依白老的气魄和法度来看,应当是位大医。有此一问,略显唐突。
周水回答道:“晚辈家传,雕虫小技,有辱尊者清听。”
只见白老凝神细想,自言自语:“家传,姓周,哪位名医姓周?”
周水一笑:”您也别乱猜了,晚辈家住在山里,哪位姓周的名医都和晚辈都没有关系。”
白老点点头,似信非信的样子,说道:“老朽请教。左侧弊疾,己有十余年,自从犬子赴美求学,老朽病痛就曰渐严重。老朽青囊传家,到我这儿已历五世,不敢说活人无数,倒也不至辱没杏林。可老朽五十年悬壶,竟无法自治,小友见笑了。”
周水说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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