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就在这个时候,贝尔菲戈尔没有注意到,亚里亚在迟疑了近五分钟后,终于鼓起勇气一咬牙按下了拨号键。然后从贝尔菲戈尔身上西装口袋中传出熟悉的手机铃声。贝尔菲戈尔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下意识地一抬头,正好对上亚里亚回过头来的迷惘眼神。金属制品清脆的碰撞声混杂着不刺耳却清晰可闻的手机铃声,在公园上空不停地回响着,惊起一片飞鸟。
“给你。”
贝尔菲戈尔伸手接过亚里亚递过来的纸巾,在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他却有些尴尬地错开视线,低着头擦拭嘴边的污秽物,因为受伤的缘故就连一声道谢都说不出口。作为尾行对象的亚里亚却十分善解人意地没有多说什么,坐在贝尔菲戈尔身旁大约十公分的位置上,随手把礼品放在大腿上,垂着头不发一言。从这个角度看还能看见东京武侦高校。
“……”
亚里亚坐在长椅上沉默不语,贝尔菲戈尔因为自身尾行行为被发现有些尴尬,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一下子变得十分僵硬。贝尔菲戈尔随手捡起重新滚到脚边的易拉罐,连同刚刚擦拭嘴边揉成一团的纸巾精准地扔进十米开外的垃圾箱内。然后做完后这唯一一件可以做的事后,贝尔菲戈尔不得不继续忍受这诡异地氛围
“……”
要不是贝尔菲戈尔趁着亚里亚不注意低头看了看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表明只不过是过去了三分钟,贝尔菲戈尔甚至还以为整个下午就在这座椅上过完了。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度日如年,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祈祷时间快点流逝。抱着为了化解尴尬气氛的目的,贝尔菲戈尔在沉吟片刻后,伸出手指轻轻在长椅上敲打起来。
(那个,我是出院后,偶然在街上看到你。很好奇你要干什么,然后就跟了过来。)
虽说是事实,不过像这样苍白的解释,就算是贝尔菲戈尔自己,在换位思考后也不会对这句话的真实性抱有多少可信度,更何况是被尾行的亚里亚本人。但是这已经是贝尔菲戈尔的极限了,他现在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像这样苍白的解释。
“嗯,我知道了。”
亚里亚看都没看贝尔菲戈尔一眼,双眼依旧是看着怀中不知道要送给谁的礼品,平淡地回复道。听到亚里亚的回答,贝尔菲戈尔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回应亚里亚,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缓和着僵硬的氛围,只能陪着亚里亚一同沉默地看着岸对面的学园岛。极度缺乏与异性朋友人际交往经验的弊端此时暴露无遗。
偶尔有几对手牵着手亲密无比的过往年轻男女,看到僵坐在长椅上鼻梁以下部分缠满绷带还有被石膏包裹住的整只右手臂,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沉默不语的贝尔菲戈尔,以及坐在他身旁同样沉默不语的亚里亚,不由得相视一笑。还有几位大概有过跟自己伴侣吵架经验的情侣还用鼓舞的眼神看着贝尔菲戈尔,同时还悄悄地竖起大拇指表示加油。对此,贝尔菲戈尔哪怕苦笑一下都做不到。
“斯特亚特老师。”在一片寂静中,亚里亚低着头率先打破着僵硬的气氛,开口说道。“能不能陪我去见一个人。”
亚里亚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双肩以肉眼无法察觉的幅度痛苦地颤抖了几下,语气只能够隐隐夹杂着贝尔菲戈尔无法无视掉的哀求。同时还抱紧了怀中将要送给某个很重要的人的礼品,身体仿佛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可怜小猫般蜷缩成一团,隐隐约约从臂弯中传出几声无法抑制地呜咽声。原本完整的心早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被数不尽地磨练划得千疮百孔。
亚里亚就是这样的女孩。表面上虽然看起来很坚强,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要脆弱,比任何人都要容易受伤,比任何人更需要支持,比任何人更需要理解,比任何人都需要爱护。但是遗憾的是,曾经她认为可以理解她、支持她、爱护她的人,却无法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最需要的东西。
(嗯。)
亚里亚抬起头,可爱的脸庞上留下了两行清晰可见的泪痕,被泪水充斥着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贝尔菲戈尔,不知道是在安慰担心她的贝尔菲戈尔还是在提醒自己,在强忍着泪水的同时脸上勉强露出一丝令人心痛的笑容。
“谢……谢……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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