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味，铺天盖地的浓郁血味。
易游猛地睁开双目，嗅着腐朽空气中弥漫的血味，她能感觉到身体的机能正在渐渐恢复，他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可就在这时，空气里忽然传来一阵闷响，易游条件反射地转动眼珠，正好把这一幕完整地映入眼中。
“大......大哥你......”经历过异化而变得庞大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却惊不起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圈灰尘。阿亮使劲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注视着自己的信赖的头领。
“为什......”
“没有为什么。”董科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下，他似乎爱上了这种把弄对方生命的动作：“你挡了我的道，仅此而已。”
阿亮咳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血沫，拼命摆脱了董科的大脚，挣扎着向地下室的出口爬去。尽管理智告诉他这并不会有什么用处，作为一个生命的求生本能还是驱使着他作出最后的顽抗。
开玩笑，开玩笑！为了活下去，他可是连作为“人”的资格都放弃了，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老余！程子！救命——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董科漠然地俯视着自己曾经的兄弟，或者说是敛食的工具，眼里没有一丝怜悯：“没用的，他们再也听不到了。不过别急，马上，我就送你去见他们......”
听到董科的话，阿亮的眼睛终于因为绝望灰暗下来，他奋力翻过身子，双臂颤抖着撑起自己的身体，乞求地看向董科，希望能求得一丁点怜悯：“大哥......不......求你......”
“为什么，大哥，为什么......”阿亮涕泗横流的脸上写着惊恐和疑惑，他无比虚弱地问道：“不是说好，我们兄弟要一起扶持着......活下去的吗？......”
“啊，那件事啊......”董科闭了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阿亮期盼而惊喜的眼神中，弯下腰去，伸出一只手。
“大哥......”
“那件事......我早就忘了。”
阿亮刚还没来得及完全变换神色，董科便合掌为刀，一击打断了他的颈椎。
直到头颅飞出去撞到墙壁上，他的脸上还保留着那种残留着幸存后的惊喜和察觉到死亡来临那瞬间的绝望，这两种表情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
“嗤嗤！”
董科一脚踹开阿亮没了头颅却还在抱着脖子打滚的躯干，再也无法克制住心里一直抑制住的狂喜。
“哈哈哈哈......”
“这下再也没有多余的人来打扰我们了，对吧......我的天使？”
董科转过身，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穿透了易游薄薄的眼皮。、
该死，已经被发现了吗？
“你不用再装下去了，我已经知道了，我的天使啊......”
天使你大爷啊！
易游无可奈何地睁开双眼，低着眼睑，刻意回避掉对方阴冷而极富掠夺式占有欲的眼神。拥有那么多年男性记忆的他还从来没被这种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过，他感觉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可真是美啊......”董科迷醉道：“无论是沉睡还是醒来，都是那么美......你看你，都是为了你，我的兄弟们可全都不在了啊。”
兄弟...这个词也是你配说出来的吗？
易游眼神一厉，默然地与董科对上。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事情已经不是靠掩藏或示弱就可以解决的了，就算要死，他也绝不会选择窝囊地去死。
“你很厌恶我吗？没关系，尽情地厌恶我吧...反正最终，你都将会是我的。”这个浑身沾满了血液的男人丝毫没有在意少女的眼神，耸耸肩从桌上端起一碗绿色的药水：“比起这个，你还是先把这个喝下去吧，这会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对了...身体上也要涂抹上，不然这具完美的身体要是因为我的疏忽出了问题怎么办？——啊，我能冒昧为你抹上吗？”
该死，要不是我动不了！......
被困在一具貌美少女身躯里的易游终于意识到了如果身为一位女性，会比起男性来多出多少的折磨。面对越来越接近的董科，全身乏力甚至连基本的声音都无法发出的易游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从没有感受过的，属于女性的绝望。
“不，不行。”奇迹般的，董科停下了脚步，他皱起眉头困惑地喃喃道：“这样太没有艺术感了。”
易游别无选择，只能呆看着他演独角戏。
沉默。
良久，董科打破了这份沉寂：“你真的很怕......很厌恶我吗？”
“啊啊那是必然的啊...怎么可能会有不厌恶我这种怪物的嘛。”没有等棺中的少女有任何回应的意思，董科自顾自地挠起了头发，不带一丝笑意地笑道：“毕竟只是一个满嘴尸臭的东西。”
果然，是靠尸体......
虽说之前就很明确地猜到了，但身为文明社会的一员，易游还是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但那改变一定是残酷无比的。因为只有当一个人真正走投无路为生存而战的时候，他才会选择放弃掉“人类”的这个身份。
易游见过这样的眼神，在那个被鲜血浸透的小镇上，也只在那里见过。
“你知道吗？......当好多人都空着肚子，想尽办法找到一点食物，却无论如何最终都会饿死的时候，我们却还能把肚子填得饱饱的，还有余力去争夺地盘！”董科状若激动地描述道：“是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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