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正在跟斯考纳战斗的娜塔莉看到尼诺异常的动作,心中猛地一惊,她虽然对于“梦魇妖鼠”的能力了解不深,但她明白那个动作所代表的意义。
“诺亚!不要看他手上的法阵!”娜塔莉焦急地吼道。
然而,娜塔莉的提醒并没有起到好的作用,诺亚反而因为好奇瞅了尼诺的掌心一眼——那里画着两个散发着幽光的奇特法阵,看起来就像是不规则的螺旋。看到这个法阵,诺亚愣住了,脑海中如大河崩堤般涌现出无数的幻象。
突然,诺亚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目光十分黯淡。尼诺见奇术生效,缠绕着灵气一脚踹在诺亚胳膊上,将诺亚踢得侧飞而出,整个身躯都撞在墙上。
“妖鼠!你做了什么!”
娜塔莉一边缠绕着灵气防御斯考纳的爆炸一边愤怒地问道。从诺亚瘫在地上的身躯来看,他的胳膊和腿都断了,恐怕失去了战斗能力。
“心灵控术——噩梦集会。”尼诺阴笑着说道,“我引导他在短短半秒内回想起了人生中经历过的一切惨剧。如果他活得很幸福,这个术对他作用不大;假如他活得很悲惨……这个术甚至有可能让他的精神彻底崩溃,成为废人!”
娜塔莉自然知道诺亚活得是幸福还是悲惨——在海茵镇丧失了一切亲人;几次经历死亡;亲眼看着自己的伙伴被人残忍杀害。因此,这个邪术对诺亚的影响恐怕难以估量。不管诺亚会不会因此而精神失常,成为废人,他都很难在短时间内重新振作起来了。
不过,尼诺猜错了。
由于诺亚的灵素体极为特殊、敏感,这个心灵控术对他产生的效果远远超出了尼诺的预料。诺亚的确回想起了海茵镇民们被冻成冰尸的景象;木核迷宫中成千上万具灵兽碎裂的尸体;斯汀会馆中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还有豪克和赖米临死前的表情。但他同时也找到了很多早已封存在记忆深处,平日里根本无法触及的东西。
他隐约看到一个张着光翼的男子向他射出成片的灵气光球;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伏在他身上悲恸地哭泣;看到寻星者号载着他打着转下落;看到自己昔日的队友被身穿红色军装的异星人用激光武器射穿身体;甚至看到一颗遍体通红的巨大星球在眼前发生爆炸。
其中最为清晰的片段,是一个穿着白色军装的中年男子站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地讲话的场景。
“有一点,我们地球人类还没来得及证明——那就是传承了上千年,一次又一次得到了历史的验证,为了追求和平、民主与自由,不惜燃烧自己的生命和热血也会不屈不挠抗争到底的骨气!所以,对于之前索尔玛共和国军司令官的劝降宣言,我这个太阳系联邦军最高指挥官想说的是……”中年男子将手放在胸前,眼中闪烁着旺盛的斗志,“我!叫狄威!我是一个地球人!如果索尔玛人想要夺走我们地球人类生存的权利!践踏我们身为自由人的尊严!我们就会赌上一切!与他们……死战到底!!”
顿时,泪水模糊了诺亚的双眼。诺亚认得这个叫狄威的男子,他就是多次在诺亚梦中出现过的蓝色人影的主人。这一刻,诺亚终于彻底想起了蓝色人影当时所说的话,以及他脸上那副坚强却充满了伤悲的表情。
“一切都结束了,少尉。我们……败了。”
蓝色人影直挺挺地站着,眼眶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能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请你谅解。今天看到你成为了一个足以独当一面的战士,我感到非常欣慰。你为了地球人类的梦想,为了银河星际联盟的和平,已经作出了太多贡献。儿子,你辛苦了……”
蓝色人影缓缓抬起右手敬了一个军礼,倔强的泪水终于从他的眼眶中涌了出来,顺着他坚毅的脸庞滑下。
“去吧,不要管我们了。回到希望之星‘霍普’,在那里好好地活下去。只要你时刻记住你是我们地球人类的延续……就足够了……”
父亲的话语像钟声一般回响在诺亚脑海里,永无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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