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王轻装简从,晓行夜宿,不日来在齐阳城下。到得城门勒住了马,向守门兵士问道:“借问一声,玄德公何在?”
十夫长认得长平王。毕竟长平王也统军,常在军中行走。况且知道主公请了长平王来,这几日算着时间,本也该到了。然此时再见却两番心绪,抱拳道:“见过长平王爷,我家主公在宅中,卑职引王爷前往。”
说着,便上来牵马缰。长平王见他没有马,便下了马,拱手道:“有劳了。”
十夫长说不好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当下抱拳还礼,返身当先引路,向文帅府邸行去。
端木凝蕊一连数日不来搅扰,文帅反倒有些不习惯。听俅燕回说,凝蕊在跟锦杏学琴。文帅心想也好,总比拿着剑喊打喊杀要强上百倍。
门外禀报:“主公,长平王爷来见。”
文帅忙起身,想不到长平王真敢进城来,还找到府上,如此胆识魄力,不枉他仁善之名,不坠他王爷气度。
文帅迎出门外,见长平王唇角带笑,立在院中,忙又走上两步,长鞠一礼道:“王爷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长平王同样长鞠一礼:“玄德公言重了。”
请到厅房,方落了座,端木凝蕊从后门进来,文帅不及阻拦,端木凝蕊已然站到案前。
“凝蕊!”文帅见她腰悬短剑,真怕他上去揍长平王,那可不一定能打得过!
端木凝蕊向长平王抱拳躬身道:“在下端木凝蕊,因恨韩先生害我文哥哥,是以下重手打了他,今日特向王爷赔罪。凝蕊打人之时,我文哥哥不知,知晓后即刻跑来阻我,周先生知晓此事,也打了凝蕊手板。王爷不要怨责我文哥哥。”
长平王含笑听着,待她讲完,拱手道:“本王知道了。凝蕊小姐为兄泄恨,也在情理之中。”
端木凝蕊抱拳做礼,而后转回身走到文帅身旁坐下,手按剑柄看着长平王,再不说话。
长平王微笑道:“玄德公家宅之中,也是能人倍出,羡煞小王。”
文帅拱手笑道:“舍妹顽劣,玄德管教无方,让王爷见笑了。”
说话间韩晨已被请了来,进门后一言不发,向长平王拜倒。长平王向文帅拱手道:“谢玄德公盛情。”
文帅沉了脸,说道:“王爷,自此后,你我再无情分。”
“韩先生起身吧。”长平王微微带笑,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展于文帅眼前,问道:“玄德公可见过此物?”
文帅一惊,长平王手中的锦帕,与俅能留给燕回那块极为相似!
长平王将锦帕四角两两相折,又展向文帅,说道:“两两相折,便是我皇家姓氏,仲孙。”
文帅面沉如水,心绪起伏,问道:“王爷想说什么?”
长平王放下手,却没有收起锦帕,笑道:“本王有一个亲妹妹,生时面有胎记,因此母妃命亲信宫女将她送出宫来,流落民间。身边便附了一块这样的锦帕,小王一直在找她。听闻医圣夫人也曾面生胎记,后以神术祛除,不知玄德公可允小王一见否?”
文帅忍不住身上微颤,燕回整日介说凝蕊将来是公主,实不知,她自己才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端木凝蕊转头看文帅脸色,知道文哥哥心神已乱,转而瞪着长平王说道:“凝蕊无知,敢问王爷,当初为何要将公主送出皇宫?难道是民间没有公主,要送一位公主到民间,以显亲民之意吗?”
长平王一怔,他避而不说原由,便是料定了,若医圣当真是公主,文玄德听闻此事后必然心神恍惚。却不想这小小女童却问了出来。
长平王一怔之间,端木凝蕊却连发二问:“王爷方才说一直在寻找公主,然,我俅嫂嫂已至桃李之年,二十载光阴,岂是弹指一挥间便可细数?不知王爷是真的一直在找,还是因我文哥哥反了朝廷,这才命人详查医圣之事。”
长平王笑了,看着端木凝蕊,这孩子面如美玉,心机过人。小小年纪,见识不亚于长平王当年。当真奇怪,文玄德身边怎么全是这样的人?说道:“凝蕊小姐问得是。当初因小妹面生恶相,父皇心厌,是以母妃才将她送出皇宫。而这二十年,母妃确是日夜想念,小王初时年幼,后辅佐朝政,直到近期,母妃染疾,痛思爱女,又因小王驻守町州,这才差人与小王说了此情。”
端木凝蕊微一蹙眉,长平王不待她再问,便又说道:“纵是父皇无恩,尚有母妃记挂。悠悠慈母之心,拳拳舔犊之意。玄德公,你我身为人子,当知纵不尽忠,也当尽孝。”
文帅的心绪,被端木凝蕊两番问话缓和了不少,拱手道:“王爷可容我一日,玄德为王爷安排宿地。”
长平王将锦帕揣入怀中,拱手道:“如此,叨扰了。”
文帅派人将长平王与韩晨送往旁边府宅,那本是扣押人质的地方,早几月前,已然将人质尽数放回。复又命人知会程作带兵护卫。而后转回后宅。
端木凝蕊自回房中去了,她自然知道这种事,掺和不得。心下隐隐担忧,正如长平王所说,纵是父皇无恩,尚有母妃挂念,亲娘这一关,难过!
见文帅进来,俅燕回放下医书,笑道:“相公今日回来得早,长平王走了?”
文帅对两个丫鬟说道:“你们先出去。”
两个丫鬟掩嘴而笑,按惯例,大白天的让她们出去,当是主公想夫人了。俅燕回脸上微红,瞪了两个丫鬟一眼。两个丫鬟眉眼带笑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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