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粟袁虽然也算识得时务,但他生性多疑,否则也不可能悄悄逃离京城。此刻张尚让他跟随商队同行,他不禁又犹豫起来。
张尚笑道:“地粟袁族长,你只管自成一队,刀马弓箭皆予以保留,沿途关卡也由张某出面,如何?”
地粟袁最怕被人欺骗,解除武装,到时候,他们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现在,张尚答应让他们仍然自成一体,只有兵马在手,大不了见势不妙再做回马贼罢了。而且,他们如今也已是强弩之末,渐听不到走投无路之势,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地粟袁躬身道:“那某便代族人多谢将军了!”
…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商队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也确实是个麻烦,少不了遭受沿途官府的严格盘查。好在张尚持有禁军前营的令牌,只说是奉前将军差遣,倒也没有人敢太过为难。至于这一千人所需的粮草给养,自有田华从押运的货物当中加以调度。
就这样又走了两日,队伍抵达弘农郡。杨娇下车,朝独孤蛮拜了一拜,依依不舍地说道:“多谢公子一路相护,今日一别,小女子不知何日再与公子相见。”
晋时男女之防并不严格,但杨娇与独孤蛮一路上并没有太多接触。因为独孤蛮这家伙只喜欢练习弓马,对女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所以身边有杨娇这个大美人,他也只权当没有看见。
此刻杨娇向独孤蛮道别,他也只大喇喇地挥了挥手,道:“他日某再归中原,自可相见!”
杨娇看着独孤蛮跨上战马,渐渐远去,兀自在原地怔怔地发呆。
要说情窦初开,杨娇也确实到了这个年纪。而且,如果不是那场天降横祸,她也已经嫁作人妇了。然而,她和独孤蛮才认识不足两个月,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喜欢上这个鲜卑少年。她之所以摆出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其实还是为了她肩负的重任。
杨家要复兴,离不开外力的帮助。太后杨芷确实有将杨家重新捏合起来的号召力,但杨娇却不能确定她在卫府别院看到的那个婢女究竟是不是杨芷本人。就算那是杨芷本人,现在也是处于卫平控制之下,还不知道卫平是什么打算,根本指望不上。
最强大也是最可能的外力当然是卫平了,但是很显然,无论她如何努力,卫平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于是,杨娇便选择了新的目标。尽管独孤蛮并没有任何表示,但独孤蛮毕竟年少,或许一个留恋的眼神就会在他脑海里种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
独孤蛮并不知道杨娇所想,继续跟着商队北上,不几日便抵达了安邑。卫铄礼节性地跟独孤蛮道了别,和卫璪一起留了下来,而卫璪将是卫家新一任的家主。
卫璪虽然只是个四岁的孩童,但他是卫瓘的长孙,也是甾阳公的最可能继承人选,担任家主原本在情理之中。尽管有几户卫家旁支欺他年幼,有点蠢蠢欲动,但这是卫平亲自安排的,又派了聂胜的次子聂武坐镇,倒也没有人敢表现出来。
至于卫铄,她是一个女孩儿,虽然爷爷和哥哥都遭遇横祸,但她在闻喜侯府的日子还是过得很开心,已经从悲痛中走了出来。现在,她最大的爱好就是练习书法,对于卫家的家事并不在意。
…
又数日,商队进入冯翊郡,经郃阳,西渡洛水。
田华策马来到独孤蛮身边,指了指前方,说道:“公子,再有二十里便是粟邑了。”
独孤蛮知道过了这座边城就是敕勒川,他很快就会见到姐姐和族人,心情不由激动起来,扬鞭道:“田大掌柜,叫大伙动作快点,连夜通过粟邑!”
田华笑道:“公子太性急了,通关哪有那么容易。检视货物、缴纳税赋,没有半天时间是完不成的,这还是林将军多有关照。其实,粟邑的景致也不错,公子明日上午可以领略一番,下午再出关不迟。”
一旁,地粟袁的心却揪了起来,忐忑不安地问道:“田掌柜,你说我的女儿真的就在粟邑城中?”
田华哈哈笑道:“田某往来粟邑多年,与林夫人也有过数面之缘,这还能有假?当然,如果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地粟袁,那另当别论。”
这时,却见前方烟尘滚滚,旌旗招展,号角齐鸣,一大队骑马朝这边飞奔而来。还未到近前,便听“吱”的一声尖啸,一枝响箭迎面射来,落在他们面前的沙地上。
田华大惊,连声道:“戒备!”
这里离粟邑很近,所以他并不十分担心,只要能够抵挡片刻,自然会有边军前来救援。当然,小心点总无大错。
独孤蛮眼尖,认出这枝响箭正是器作坊出品,哈哈笑道:“田掌柜,一定是自己人,不必惊慌。”
虽然器作坊已经“脱离”了卫家,但奋武营和禁军前营所需的军械衣甲仍然由器作坊提供。独孤蛮常年在奋武营练习骑射,自然认得这枝响箭。而器作坊的所有军需,都是不对外出售的。独孤蛮已经猜到,这枝响箭的主人不是粟邑边军就是他在敕勒川的族人。因为除了奋武营和禁军前营,就只有他们才可能拥有这枝响箭。
那队骑兵越来越近,当先一匹枣红马上,一人红衣红甲,就如一团烈火直卷过来,厉声娇叱道:“什么人,竟敢擅自闯关!”
独孤蛮一见,勒马上前,大声道:“骨儿朵姐姐,我是阿蛮啊!”
对面那名红衣骑士上下打量了独孤蛮几眼,果然吃惊道:“真的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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