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学士正恼着,不由得愤然。这老家伙眼睛尖,自己心思他一看就知。
张大学士没好气回他:“嫡庶是自古就有的,天子更是如此,就是烦恼,也得这么样来。”
董大学士见他真的火了,为避免争的脸红脖子粗不好看,就没回话,只把个身子一扭,把个后背给他。
但在内心暗骂,你个老东西,为外孙谋生路见天儿犯愁了吧?饶是这样,你还想往太子府里送人,老混蛋!有我在一天,我须想个主张把你挡下来。你张家倒不出坏心的女儿,我不担心。只是你同时在为几家老臣筹划,我为加寿,不得不防。
跟小二说的一段话,浮到董大学士心头。
春暖桃花开的一年,小二约董大学士去书社帮腔,阮家小二在对诗上面没皮没脸,作贼的时候倒不肯屈就。他不怕别人说他抬出大学士来唬人,董大学士让他约的多了,也乐于跟年青文人做个唱和,就同他去了。
赢的太痛快,董大学士倒出钱请阮小二游夜河吃酒,说着明天沐休,咱们尽醉。
自家的船,就他们两个人,酒到五分,话也私隐不少。
阮小二先开的口:“您这祖父我除了一点以外,别的我全佩服。”
董大学士不由地笑:“知道你诙谐,你说吧,哪一点不满意?”
“您、我,都给寿姐儿当师傅,太子殿下也请教于您,”
董大学士取笑道:“太子殿下也请教你不是?”
小二让他不要打断,接着道:“太子府上至今算没有姬妾,后续不来人,是你我的事情。”
董大学士惊的把酒杯摔了一个,也是跟黄跃一样的话:“天子有几十个御妻,这是古礼,怎么能不遵?”
对面要是袁训,事涉到自己女儿,袁训都回答的不能尽兴。但对面坐的是小二,那书社总占上风,舌辩从来厉害的阮英明。
小二回道:“屁!”
董大学士又是一惊,无奈地道:“这是诽谤诗书不是?亏你还是天下师,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太子跟加寿青梅竹马,这天子多少御妻的话,只能是阵风。”阮小二改回斯文。
“礼制在呢。”董大学士苦口婆心。
小二一瞪眼:“上有太后。”
董大学士笑:“这是又一回对诗吗?那你听我的,天子与布衣不同。”
“情意岂凡夫能比。”
“天下笑话,你怎么办?”
“情比金坚,你奈我何?”小二直眉愣眼。
董大学士大笑,再道:“为国为民为山河,哪有许多情意在昭阳?古来皇帝,是以俱多薄幸人。”
“有才有貌有出身,不怕些许闲言妒芳春。一代贤后,因此君王恩宠深。”
“你真的要这样办?”董大学士听出小二的认真,或者他让小二的认真给打动。
小二眉头高挑:“隋开国皇帝文帝之后独孤氏,与隋文帝一生没有异生之子。她沾的是乱世辅佐的光。我们寿姐儿比她强,太平盛世里当贤后,上有太后太上皇疼爱,又有袁兄为人精明。外臣还有陈留郡王。柳家么,柳至是我兄长,袁兄会不了他,交给我吧。有钱有人,寿姐儿只会比她好,不会比她差!”
董大学士让说愣住:“倒也有道理,有钱,有人?”
“你大学士不敢么?”小二激将他。
董大学士微笑:“你是让我对付张大学士?”
“正是!跟张家比,我资历嫩,不然我也说不到您这里。”小二放低嗓音:“也不要您怎么样张家,咱们能拖一天是拖一天。哪怕实在不能阻拦,最后还是进人。也要拖到寿姐儿生下几个孩子来,跟我家四表姐一样生这么多,瑜哥璞哥二妹加福和小六,哪一个不讨人喜欢?到那个时候再进谁家姑娘也不犯愁。”
董大学士明白过来:“张家跟我一样,都这把子年纪。真的拖到寿姐儿生下孩子,只怕他也作古,我也没了。外臣先不说他,只说京里的官员,武将里,兵部为首。文臣里,你小二一年比一年大放异彩,你也从不肯后与人……好吧,这事情算我一个!张大学士但有言语,我来回他。”
忽然这事情大有可为,董大学士欣然应下。
黄跃找上张大学士的时候,阮小二早就把董大学士给安排好。未雨绸缪,小二走在了前头。
这就张大学士的表情神色,没有一天不在董大学士眼里。
料想张家为忠勇王新起风波忧愁到自己外孙身上,董大学士故意嘲笑一句,也就不再多说。
这火势,是慢慢添的。
…。
直到晚上回家,张大学士也没想好怎么把自家女婿同常棋分开的好办法,独自在书房里支肘。
门外月下,黄跃大人来得翩翩然有仙气。
他春风满面的进来,同大学士道过寒温,请他屏退侍候的人。
“兄弟有难,不能不救,救又拖自己下水,这事情想必左思右想是个为难。”黄跃何止开门见山,简直一针见血。
张大学士正烦着呢,跟黄大人也不熟悉,冷不防的他说出来,嘴唇一哆嗦,脱口道:“你待怎么说?”
说过,面上后悔不迭,何必把自己心思透露给他。
黄大人笑得欢畅:“我既然上门,就有主意。”
张大学士沉下脸,这会儿清醒,有了遂客之意:“咄,害人的话不说也罢。”
“您不害人,也不防人吗?”黄跃笑吟吟,一脸的正气。
张大学士机警:“请说。”
“您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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