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依偎着冷睿,几乎进入他的臂弯,低开口的夜礼裙中,突出的锁骨下,丰润而白皙的胸部隐隐可见,堪称是极之诱惑的景象——即使是我,也很自惭的感到一种冲动,顺带以一个魔法师的立场,嫉妒并鄙视了一下那群“性福”的一塌糊涂的未来贵族们。
不过旁观到现在,在鄙夷之余,我却也有些同情这位贵族小姐了——无论是为了保住权势、地位、家人,什么东西都好,要将一己的尊严扭曲和贬低到这种程度,不仅要用努力的笑容,来回应敌国军人的侮辱,甚至还要抛弃最起码的羞耻心,好似最廉价的妓女般,主动求欢,用身体来诱惑和取悦一名完全陌生,甚至对自己视如敝屣的敌国少年,平心而论,也就未必比在死亡面前,不食嗟来之食更加容易。
不过,此刻的冷睿,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其实平时的他,也未必就不能理解对方的感受与无奈,只是白天所积累的,前所未有的自责与怒气,给了他太大的精神压力。
而在此刻,对于极为自我洁癖的少年,对方的举动,则更是一种最严重的,足以使其激怒的直接挑衅——
“够了!一群混蛋,你们都是一群混蛋!”
清晰的怒喝声,瞬间响彻整个大厅,炽烈的怒意下,少年猛然站起,燃烧的双瞳,先是死死的盯着因恐惧而颤抖的子爵小姐,随即,森然移向大厅上空,刹那间,少年闪电般伸手入怀,掏出手枪,直接瞄准天顶。
“啪!”
光束掠闪,瞬间,天顶之上,水晶灯的固定索竟被一击射断,玻璃的坠落与粉碎声中,大厅也瞬间陷入黑暗,随即,此起彼伏的呼叫声接连响起:
“啊……是那个混蛋干的?”
“出了什么事!”
“敌人袭击!”
“别乱,到底怎么回事!”
“啊……不要……。”
一时间,名嫒们的尖叫声,军官们粗鲁的喊声,踢踏声、绊倒声、杯盘碗碟的跌落碎裂声,甚至还有男子粗鲁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声,错杂的交织在一起,前一刻还金碧辉煌的大厅,霎时,竟仿佛化作了黑暗的炼狱。
打开了眼镜的夜视功能,少年沉默的向出口走去,穿过大厅的侧门,外面的庭院,沿着附近的步道,就这样在漆黑一片的街头快速走着。
直到已经离宴会现场很远很远,冷睿才好似突然脱力般,在苦涩长叹的同时,软弱的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伤心道:
“方铭,我从不知道,战争,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的确如此,但是,你读的军事论著也不少吧?坚壁清野,应该是军学的常识啊,海克利斯军撤离前,带走一切粮食,阻止帝国军进攻,这是很自然的选择,而帝国军自身补给尚且不足,更何谈救助当地居民?你也该知道,战争有所牺牲是必然的。”
尽管心情同样低落,我还是试图开解他。
“不是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是,直到我亲眼看着这活生生的一切……这根本就不合理啊!就因为一次毫不相关的战争,这么多的普通人,就要被活活饿死?这算什么!他们凭什么这样做!斐迪南、利昂、奥路菲,什么混蛋名将太子王储星骑士的,他们有什么了不起?为了自己的战争,就这样无视这么多人的性命,送他们去死吗?!有能也好,无能也好,如果这些统治者都是这样冷血,他们的战争也只会造成民众牺牲,那么这样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仿佛精神崩溃般,天真的少年,在这一刻,其理想化的观念,终于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而说出来的话语,更是感情用事到毫无逻辑,甚至到了我很轻易就能驳斥的程度。
但是,在帝都的那一夜后,我第二次发现自己,无法开口。
“想拯救所有人,只是童话中存在的事”、“即使是民主国家,上位者同样会毫不留情的牺牲少数民众”,“所谓名将,不过是竭尽才智,造成敌方更大牺牲的刽子手而已”,类似的真理,我随口就能说出几十条,也完全有充分的把握,可以说服冷睿,甚至即使是冷睿自己,可能在潜意识中,也同样明白这些事情,但是,它们的作用,在实质上,却唯有共同的一点——将我由衷认同的好友,一名真诚善良的少年从世界上抹掉,而造就出一个或许铁腕,果决、威势,能够成就非凡事业,但却让我陌生和恐惧的成熟青年。
依靠自身的纯真和努力,竭力与冷漠黑暗的世界而对抗,无疑,最终的失败,将是必然的结果,但是,在这一过程中,少年和他的同伴们,所展现出的那份精神,却让我感到是那样的闪耀和温暖,甚至连曾经决定孤立于时代,默默做一个观察者的我,都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理解和亲近起少年,而希望能帮他做些什么……
或许,我真的能做些什么?
我很明白,作为一个来自过去的普通人,比起未来时代的众多精英强者,我在智慧和能力上都毫无优势,但是,这近一年的经历与见闻,却让我同样肯定,在穿越的同时,我本人,便已获得了弥足珍贵,甚至足以改变时代进程的强大力量。
我不曾经历过这一时代本身,但是,似曾相识的社会架构,以及在过去的人生中,从书本中得到的,对历史的了解和体悟,却足以使我预知这一时代的演进方向——顺天者逸,逆天者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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