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贝儿抬起头来,她乌黑清秀的眼睛已经升起片片泪花。
“是我不好,我不该……”
只是还未等宁九儿道歉的话说完,狐贝儿轻声打断道:“谢谢你,从来没有人像你这般呵护我,我只是心中高兴。有你,有小和尚,我感觉在也不是一个孤伶伶的小狐妖了。”
虽然宁九儿露宿街头的经历不少,但在这水潭旁边水气颇重的地方,夜里,这初春的季节中居然是那么冷。这也是宁九儿初晨过后,扛木搭屋的缘故了。
昨日天色近昏之时,小狐狸‘小白’却是在外面遛了回来。宁九儿虽然与小白相处许久时间,对它的了解也不过是限于它在身边的时候,而对于它平日中山中的游荡或是觅食等却不甚了解。狐贝儿为一只灵兽所化,或许这也是小白对她青眯有佳的缘故。或许有狐贝儿功法境界之故,也或者她夜里抱着小白入睡之故,狐贝儿却是没有感觉到这初春的寒气。
当狐贝儿被宁九儿跺脚暖身的声音吵醒之后,伸着懒腰看向宁九儿不禁有些疑惑的道:“昨夜很冷么,满眼的血丝没有睡好么?”
不为被师傅赶下山来,即便是因小妹音讯之故宁九儿却也是不会在此地继续停留的。本来今日中宁九儿寻得空闲便与狐贝儿道别,不过想起昨夜的寒冷,虽然狐贝儿不惧,但一个女子在这青灵寺后山之上总不能一直趴在山石上过夜。至清虽然性命无碍,但伤势在身,难免需要些时日来休养,十天八天的也不见得能为狐贝儿安置一处定所。
‘至清这小子却是欠我许多了。’宁九儿心中嘀咕一声。既然打定主意,宁九儿下山买了些衣衫,当然只是女子外衫,另外买些建木搭屋的工具材料,一些简便食物。好在出山之时宁九儿从师傅手中接过一些钱物,若不然既不为巧妇,更难为无米之炊。
‘真不知至清这小子如何安置她。’看着怀抱小白嬉笑的狐贝儿,正在爬上爬下搭建草屋的宁九儿心中有些嘀咕。‘寺中从未有女子出入,出家之人更是不会娶妻生子,至清慧根灵性更是万里无一,即便是真能为狐贝儿走下山来,寺中长辈又能轻易放手吗?’微微摇头,似乎下山便是宁九儿心中的枷锁破去,虽不至于有海阔凭鱼跃之感,但心思多揣已经有些复苏。
或许是这两天的经历又将他心底的记忆微微勾起,看多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本来铸就了一个铁石心肠,只不过这般铁石心肠被佛家经纶蚕食的体无完肤,或许本来这心肠便是如瓷杯一般,如今已然被悄无声息的轻轻敲碎。
“师傅,世人皆苦,还是只有弱小者苦?”
“何为弱小?”
“师傅,世间之人多是这般残恶吗?”
“何为世间人?”
“师傅,三千大道,佛为道,道为道,妖、魔亦为道,为何还要斩妖除魔以卫道?”
“何为佛,何为道,何为妖、魔,何为道?”
其实答为不答,不答亦为答,虽然宁九儿的三个问题问的有些茫然,而师傅所答之问亦是如此。但宁九儿心中知晓,或许这三个问题将伴随他之一生,或许明日将能知,或许穷其一生亦是不知。
“你真的要走?”
草屋搭建好了,虽然有些歪斜,但总归是一个临时的住所,不至于让狐贝儿一直天为被地为床。
看着狐贝儿眼中些许的泪花,宁九儿心中酸痛之时更有些欣慰。‘妖又如何,如她这般重情重义的妖物,却是胜过了无数世间人!’
相识不过三天,那些许的欢声笑语却令宁九儿心中很是不舍。不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青灵寺地界算是故土,留恋在此内心难免受之影响。再者狐贝儿虽然是‘孙侄’之红颜,不过瓜田李下,她又这般生的花容月貌,终究怕落闲人口舌。
“可,可是,至清还没来,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或许是她有些羞涩,三四日中并未提起过至清,眼下实不知如何才能将宁九儿留下,搬出至清,这又是不是理由呢?
‘至清,至清?为何我此时有些模糊你的面目了呢?’看着宁九儿一破一拐的走向山下,狐贝儿的泪珠滴在怀中小白那洁白柔顺的毛发之上。小白似乎感受到她心中的不舍,抬起头来看着满目泪花的狐贝儿,而后又看向早已被树木遮挡的背影。此时不舍的是谁?是一颗站在原地孤寂的心,还是渐行渐远的那颗落寞的心?或者还有自己?小白用头拱了拱憔悴丽人的手背。
狐贝儿低头轻声喃语:“只是我还不知他叫什么。”纤柔葱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小白柔顺的毛发,“他说他留下一颗随身相伴些许多年的石头让至清暂为保管,也不知至清何时才能来到此地。”抬起头看着远处空物一人的松木山林:“也不知他留的是什么石头,相伴许多年,相伴许多年……”
‘红尘中,谁又能与我相伴许多年?’
宁九儿有些茫然的走在路上,不知何处是远方,不知远方是何处。西梁帝都只是一处伤心之地,如今是否要回去看上一眼?如今家门可曾生了杂草?仇人若知自己活着是否还会继续下杀手?
“小友可是不知路在何方?”
正在宁九儿低头思量之际,偶然听到有人说话。宁九儿已与狐贝儿分开半月有余,只是一直不知将何去何从,心中没了主意只能一步步随意而行。不过此地却是一处偏远之处,无路更无行人,忽然听闻有人说话,宁九儿略微一怔,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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