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德高望重的武成王出面安抚,京城依旧人心惶惶。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从来都不是空话,哪怕这个君只是个吉祥物。可现如今,皇帝昏迷不醒,储君死了。最有可能的新君人选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可他不在京城啊!他在西南,而不远处的西北就是泰平长公主的嫡长子俞斯年以及四十万大军。
俞斯年会不会反?俞斯时会不会狙击萧璟?无数人考虑着种种可能改变大势的情况。
京城与西边相隔上千里,便是八百里加急,消息也要四五天才能传到。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十天。
这十天显然是最难熬的,京城已经戒严,实行严格的宵禁。便是白天,街上的行人都明显减少,豪门勋贵之间的宴饮聚会不约而同的被取消。
而镇国公府开在胡同里的小门接待的访客络绎不绝。
知道姜进非真的病重,姜瑶光自然不会阻止他见客。何况她也管不得这些了,目下她最担心的是在西南的姜劭勋和萧璟,也不知他们那边具体怎么样了,最近一次消息还是十天前,那时候京城还歌舞升平。
“他们应该早有准备?”姜瑶光如此安慰淑阳郡主,显然对京城里发生的事,萧璟和父亲是心中有数的,那么俞斯时那里就不可能不安排后招。
淑阳郡主沉沉一叹,准备?泰平长公主敢对东宫、武成王府动手,难道不是早有准备。太子敢对泰平长公主下手,难道没准备了。二人都遇上了那个万一,以至于功败垂成。谁知道萧璟和姜劭勋会不会也遇上,不到最后一刻,她这心哪里放得下。可这些话她不敢说,怕女儿担心,
淑阳郡主握着瑶光的手道,“想来是的,也许这消息就在路上了。”
“对啊,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瑶光笑着应了一句。说话间听得外面请安动静,瑶光站起来。
姜进从外面进来,面容有些疲惫,然而精神颇好。
淑阳郡主心头一喜,“是有消息了?”
姜进坐下先喝了一口茶才道,“刚得的信,”见妻女巴巴看着他,遂言简意赅,“俞斯年已经伏法,不过他的旧部率领两万人马叛逃,逃入柔然。阿璟派了人去追,他已经班师回朝,劭勋也要回来。”
其中惊险以及萧璟因此受伤的事,姜进不打算细说,反正最后人都没事了,何必说出来让女眷后怕。
淑阳郡主心头大石落地,忍不住双手合十,“谢天谢地,可算是要回来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这这一段话更深刻的含义,慢慢转过头望着女儿,如此,萧璟上位板上钉钉。突然间她想起长生刚出生时,她和姜进带着长生去迦叶寺请了悟大师为女儿相面,大师言‘令爱天下贵人’。万万想不到,竟然真的应验了。她微微抽了一口凉气。
淑阳郡主的神情太过古怪,瑶光不安的叫了一声,“娘!”
淑阳郡主整了整神色,“我是高兴坏了。”
瑶光不信,可她娘不想说她总不能追问,遂向姜进问了自己的疑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十七。”姜进道。
瑶光一算,正是京城大乱的第二天,看这时间差和两地距离,也就是说哪怕京城没有乱,他也会动手,他就不怕泰平长公主没有发起宫变,届时他可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瑶光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姜进笑道,“他手上有先帝遗诏,先帝在遗诏内历数泰平长公主和俞家罪状。若是没有遗诏,西北那边就算最后解决了,也要流不少血。”
瑶光心下一惊,“先帝早就料到泰平长公主?”
姜进静默了一瞬,泰平的野心在先帝在位时就已露苗头,然而皇帝平庸无能,先帝需要一个与皇帝亲近之人替他压阵,且先帝心里头的确偏爱长女,惜其女儿身。所以先帝没有留下阻止泰平长公主参政的命令,而是叮咛她,不放心之余又留下这样一份遗诏,希望能在关键时刻牵制泰平长公主。
事实上这份遗诏确实发挥了巨大作用,先帝驾崩不过六年,他威望极重,尤其是在军中,军中将领,尤其是常年驻扎在边关的将领,也许会不认当今的圣旨,对先帝的遗诏却不得不多几分估量,这就给了萧璟机会。
先帝想过泰平长公主可能有僭越的一天,但是今天这样的局面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血脉面临断绝的危险。
对先帝,姜进是有愧疚的,先帝待他不薄。只人性啊,永远是自私的。
在姜进的沉默中,瑶光也想到了先帝,先帝一世英明,偏偏他的儿孙里没有一个能继承他的衣钵。
姜进转移话题,“虽然西北那边的麻烦暂时解决了,不过阿璟一日未回来,京里还是不能疏忽大意。这一阵,你们还是待在府里。”
淑阳郡主心里一沉,“还不能太平下来?”
姜进笑了笑,也不隐瞒直接道,“敬国公府有些按捺不住,兄终弟及,也不是没有先例!”荣王妃出自敬国公府。
瑶光眉心一跳,这种事,父亲竟然毫不避讳她,她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唇。
一直分神留意女儿的姜进见状,便知她明白了。私心里他是不愿意女儿入宫的,否则当年他就不会隐瞒了悟大师的批言,以皇帝对了无师徒的推崇,加上姜氏实力,想让萧杞和女儿定亲并不难。
可他隐瞒了,因为他舍不得把好好的女孩送进皇宫那个吃人的地方。看看吧,太子妃,姜瑶惠,尚未出阁时,便是有些任性骄纵,可一入宫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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