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不到十名的士兵,见王莽已身首异处,慕劭身旁又有无数成堆的尸首,于是不敢再战,立即丢下手中长剑,纷纷转身骑马逃离,不敢多待,以免项上人头不保,亦不敢再回宫,以免遭王惩处,同样人头不保。
见终于没有敌人,慕劭将手中长剑插入黄土中,支撑着身躯,不停喘着气。
他的左眼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但他仍可由右眼瞧见,他身边的黄土正不断被鲜血染红。
这些鲜血并不是别人的,全都是由他身上各处大小不一的伤口滴落的。
右眼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彻底抽离,最后,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卧于黄土上那些成堆的尸首间。
缓缓地,慕劭伸出右手,取出放在衣襟内的一只红色锦袋,使出仅存的力气举起手,将锦袋置于眼前。
看着这只被他满手的鲜血沾污的锦袋,他动了动双唇,轻轻唤了声,“妍月……”
他真的很抱歉……看来他是无法信守与她之间的约定了……若有来生,他定会选择再次与她相遇……再一次与她结发为夫妻,厮守终生……
最后,慕劭闭上了眼,失去所有意识,任由黑暗与冰冷将他紧紧包围。
十多日后,马车抵达玉霞城的段宅前。
接获门房通报,段云罗立即步出宅第,迎接妍月到来。
“好些日子不见,最近过得可好?”
“嗯,还好。”妍月轻轻点头。
“咦,你的气色不太好……哎呀,瞧我真是的,经过这么长的路途,你一定累了吧,快进屋里休息。”
段云罗连忙吩咐婢女整理出一间房,并与秀儿一同扶着妍月下马车,进入厢房休息。
待妍月坐于床铺上后,段云罗这才纳闷地问道:“怎么不见慕大哥与你一道同行?”他们俩总是形影不离,今日他怎会让妍月独自前来?
闻言,妍月难掩内心的担忧,轻启红唇,“他说有些事得去处理,所以要我先前来。”
“这样啊。”
这时,一名婢女走进房里,小声的在段云罗耳边轻语。
段云罗点点头,表示知道,这才笑看着妍月,“如果还缺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办妥。”
“嗯,谢谢你。”
“别客气,我为主,你为客,本该让你宾至如归。”段云罗笑了笑,“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接着她便转身离开厢房,往厅堂走去。
车夫在厅堂内候着,一见段云罗前来,立即将一封信取出,递向前。
“这是我吩咐小的亲手交给您的信。”伸手接过,段云罗将以蜡封起的封口拆开,慕劭苍劲豪迈的字迹立即映入眼帘。
玄月望日,若我在辰时迟未现身,请带妍月前往齐来茶馆与一名大夫会面,日后并代为照顾她,多谢。
看完信,段云罗大为讶异,连忙抬起头追问车夫,“快说,慕将军最近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迟未现身?代为照顾?为什么他要这么写?仿佛他已预料日后定会遭遇不测一般,令人心惊。
车夫只得一五一十将他所知道的事全部告知。
听罢,段云罗脸色惨白,跌坐于椅上,“怎么……会有这种事?相同的情况竟又再次发生在他身上……”思索了会儿,她连忙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打探慕劭的消息。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千万别独留妍月一人于这世间!
玄月望日,辰时已过,慕劭仍未现身,而先前派去京城的人亦未返回禀报消息,段云罗只得带着妍月乘马车前往齐来茶馆。
坐于车内的妍月低垂着头,轻颦蛾眉,不发一语,内心的担忧一天天、一点一滴的逐渐在心头扩大。
慕劭如今究竟身在何方?为何尚未前来找她?该不会是有什么万一……不,不会的,别胡思乱想!
他已经和她约好了,他们约好的……他一定会来找她,绝下是那种不守承诺的人,她相信他。
马车抵达齐来茶馆,段云罗与秀儿一同扶着妍月下马车。
一下车,妍月立即往周遭看去,希望能看到慕劭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然而路上人群来来往往,却始终不见他出现。
这时,一名身着褐衣,头戴笠帽,脸覆面纱的女子,一手拿着一顶笠帽,另一手牵着头毛驴,朝她们走来。
妍月一眼就认出,那名女子正是当日表明可以治好她双腿的神医。
她越走越近,妍月的心就越慌,更不断往四周张望,希望能见到慕劭的身影,就算只是见一面也好。
最后,那名女子在妍月面前停下,抬起头,仅露出双眸,笑着轻语,“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了。”
妍月轻轻点头,但此刻她的心却不在这里,而是系在尚未现身的慕劭身上。
“请问大夫该怎么称呼?”段云罗看着眼前的女子,有礼地问道。
“何必多问?只要我能治好她的双腿就好。”女子笑了笑,将毛驴拉向前,“好了,我们该起程了,要定的路还很长呢!”
在秀儿与段云罗的搀扶下,妍月坐上驴背,女子将手中笠帽戴在她头上,再为她覆上面纱,遮掩住她那绝美的容颜,以免在路途上会因为她的美色而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秀儿将一只包袱交给妍月,让她捧在怀里。
“那么,一年后的今天再来这里接她。”语毕,女子随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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